第四十章谢谢神的救世
王振的咆哮声还在耳边回响，那些专家们充满忧虑的眼神还在眼前晃动。
“林若！你清醒一点！这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会有一万个，十万个家庭因此破产！”
“这是在拿整个城市的经济命脉做赌注！你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我们不能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每一个声音，都试图将林若那只即将伸向深渊的手拉回来。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眼前的屏幕上，代表着无数人毕生积蓄的数据流，还在平静地流淌。
她知道，只要自己点头，这片平静的蓝色海洋，就可能在明天清晨，变成一片血红的炼狱。
而她，将成为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江戈在地下站台，那双冰冷而掌控一切的眼眸。
浮现出他在拍卖会现场，那句隔空宣告的“在我的法庭上，不允许出现第二个法官”。
也浮现出他此刻，站在自己面前，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看穿一切结局的脸。
她输不起。
但她更不想再被那个幽灵牵着鼻子走。
林若缓缓睁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里，所有的犹豫和挣扎都已褪去。
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信任。
她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劝阻，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代表着最高指挥权限的授权终端。
她走到指挥中心的主控台前，在一众专家和警员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将那个终端，稳稳地接入了系统。
指纹验证。
虹膜扫描。
密码输入。
一道道繁琐的程序走过。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鲜红的警告窗口。
【警告：您即将动用‘墨菲斯’计划最高权限，对全市金融信息渠道进行无限制访问，此操作不可逆，是否确认？】
林若的心脏在狂跳，但她的手，却稳得像一块岩石。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的人，落在了江戈的脸上。
“江戈。”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如果输了，我陪你一起上审判台。”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在那个血红色的“确认”按钮上，按了下去。
【授权通过。】
【金融信息发布权限，已移交特别顾问——墨菲斯。】
这一刻，整个城市的经济命脉，连同千万人的身家性命，都被交到了一个“演员”的手中。
开盘前，一分钟。
时间仿佛凝固。
指挥中心内，只有服务器散热风扇的嗡鸣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主屏幕，那上面，代表着股市开盘的倒计时，正在以一种令人心悸的节奏跳动。
【00:01:00】
江戈站在主控台前，他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神情平静。
林若站在他身后，脸色煞白，手心里全是冷汗。
“江戈，真的……要这么做吗？”她最后一次问道，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江戈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帷幕已经拉开，没有观众可以中途退场。”
说完，他的手指，轻轻落下。
回车。
就在倒计时跳到“59秒”的瞬间，一条官方公告，以一种病毒式的姿态，瞬间推送到了全市，乃至全国所有联网的终端设备上。
电视，电脑，手机，户外广告牌……
所有亮着的屏幕，都在同一时刻，弹出了一个强制性的，黑底白字的窗口。
【金融监管总局、国家安全部联合通告】
【经查，天穹科技有限公司涉嫌重大数据安全问题及金融犯罪，严重威胁国家金融安全，自即日起，对该公司进行立案调查，创始人李卓及相关高管已被控制，公司所有资产予以冻结。】
通告的措辞，严厉，权威，不容置疑。
这条消息，瞬间引爆了整个金融市场。
指挥中心内，代表着股市情绪的恐慌指数，在那一瞬间，从绿色的安全区，直接爆表，指针狠狠撞向了最顶端的红色禁区！
屏幕上，无数支与天穹科技相关的概念股，期货，基金，在盘前集合竞价阶段，瞬间被海量的卖单砸向了跌停板！
一串串绿得发黑的数字，如同溃烂的病毒，在那片蓝色的数据海洋中疯狂蔓延。
“完了……全完了……”那名白发苍苍的金融专家看着屏幕，双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脸上血色尽失。
王振死死攥住拳头，他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那末日般的景象。
林若的身体也晃了晃，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让她几乎要窒息。
然而，江戈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目光，穿透了屏幕上那些狂泻的数字，仿佛在与那个隐藏在数据背后的“神”，进行着最后的对视。
来吧。
让我看看你的愤怒。
让我看看你的……傲慢。
【00:00:03】
【00:00:02】
【00:00:01】
当！
开盘的钟声，敲响了。
那声音，像是地狱的丧钟，也像是审判的法槌。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金融雪崩。
然而，奇迹发生了。
就在开盘的那一瞬间。
就在那数万亿的恐慌性卖单即将把整个大盘彻底砸穿的，那零点零零一秒的瞬间。
一股庞大到恐怖的买盘力量，如同从虚空中伸出的神之巨手，凭空出现！
它没有去拉升那些垃圾股，也没有去理会那些已经跌停的板块。
它以一种无比霸道的方式，直接托住了构成整个股市指数的几百只核心权重股！
银行，证券，能源，科技……
那些原本应该率先崩盘的擎天巨柱，在这一刻，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得从跌停的深渊里，强行拉了回来！
屏幕上，那条代表着大盘指数的K线，在经历了一个恐怖的下探之后，竟然在接触到某个临界点的瞬间，以一个更加恐怖的，被硬生生……拉平了！
稳住了！
原本应该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股市，竟然在开盘的瞬间，奇迹般地稳住了！
整个指挥中心，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条诡异得如同心电图般的直线，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无法理解。
这不符合任何经济学规律。
这不符合任何市场逻辑。
这是……神迹。
“他……他出手了……”技术科长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见到神明般的敬畏与恐惧。
林若和王振也看呆了，他们死死盯着屏幕，心脏狂跳。
只有江戈。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一个胜利的微笑。
他知道，“零”上钩了。
那个自负的“神”，为了证明李卓的死是他的“神罚”，而非低级的“数据安全事故”，为了向江戈这些“凡人”展示他掌控一切的力量，竟然在最后一秒，不惜动用自己那足以颠覆一切的算力，反向操作，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对抗那场由他自己引发的雪崩！
他想证明，他能让它崩，也能让它不崩。
他想用这种方式，来彰显他作为“神”的绝对控制力。
他上演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救市。
却也落入了江戈为他准备的，最完美的陷阱。
江戈缓缓地，抬起手，对着那个隐藏在数据海洋深处的，愤怒而不甘的“神”，轻轻鼓掌。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戏谑的，优雅笑意。
“谢谢你的救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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