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的命，我说了算
海城的风，一夜之间，变了方向。
曾经被捧上神坛的少年神医，转眼就成了舆论漩涡中的当代陈世美。
第一医院门口的记者越聚越多，长枪短炮，像一片密不透风的丛林。
医院内部，原本因为五个亿投资而沸腾起来的气氛，也迅速冷却下去。
各个科室申请更换设备的报告被暂时搁置，青年医生科研扶持计划也陷入停滞。
周氏集团派出的调查组，已经进驻医院，对许南辰和相关项目进行所谓的独立调查。
一切，都如陆景明所料。
他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暴力，仅仅是操纵舆论，利用规则，就让许南辰那刚刚建立起来的王国，变得摇摇欲坠。
云顶天宫会所。
陆景明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关于许南辰的负面新闻，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林晚意像一只温顺的猫，跪坐在他脚边，为他剥着葡萄。
“景明，你说许南辰这次，是不是彻底完了？”她讨好地问，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光芒。
“完？”陆景明轻笑一声，将一颗葡萄送入口中。
“这只是开胃菜。”
他拿起手机，看着那个沉寂了两天的加密聊天软件。
那个“XNC”的账号，再也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认输和龟缩。
“一个医生，就算医术通天，又有什么用？”陆景明眼中满是轻蔑：“他能治病，难道还能治人心吗？”
“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他所有的病人、同事、盟友，都对他产生怀疑。我能让他变成一座孤岛。”
“等所有人都离他而去的时候，我再慢慢地把他捏死。”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林晚意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助理敲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
“陆总，傅家的人来了。”
“傅家？”陆景明眉头一挑：“谁？”
“协和的傅云博主任。”
陆景明有些意外。
他和傅云博虽然都属于京城顶级的圈子，但交集不多。
傅云博一向醉心医术，很少参与这些豪门间的争斗。
他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
片刻后，傅云博在一群协和专家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阴沉。
“陆景明。”傅云博开门见山，连客套都省了：“你对许院长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陆景明笑了笑，不以为意：“傅主任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没这个资格。”傅云博的声音很冷：“我只是来告诉你，协和医院，以及我个人名下的所有实验室，从今天起，将与许南辰院长展开全面、深入的战略合作。”
“我们刚刚签署了协议，协和将投入两个亿的科研经费，共同研究骨髓噬菌体这个课题。”
“另外，卫生部已经正式批复，将在海城第一医院，挂牌成立国家级疑难病症（中医结合）研究中心，由许南辰院长，担任中心主任。”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连串的重磅炸弹，在陆景明和林晚意的耳边炸开。
林晚意手里的果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陆景明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以为自己把许南辰变成了一座孤岛。
却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被孤立，反而拉来了协和与卫生部这两艘超级航母做盟友！
这是什么情况？
“傅云博，你疯了？”陆景明有些失态：“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个窃贼，是个骗子！”
“窃贼？骗子？”傅云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身后的一位老专家，是国内病理学的泰斗，他上前一步，冷冷地说道：
“陆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许院长的清源截流疗法，是对现代医学的颠覆性贡献，是我们整个医学界需要仰望的存在。”
“至于你说的什么祖传秘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林家三代之内，可有任何一人，能分辨出当归和党参的区别？”
“我们协和的法务部，将代表许院长，正式起诉林晚意女士以及她背后的相关人员，诽谤和名誉侵害！”
林晚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套天衣无缝的说辞，在这些真正的专业人士面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更让她恐惧的是，傅云博看向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垃圾。
“陆景明，你玩弄权术，我们管不着。”傅云博的目光，重新落回陆景明身上。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侮辱一个真正的国士。”
“你好自为之。”
说完，傅云博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整个包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陆景明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输了。
他精心策划的舆论战，被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釜底抽薪，轻松化解。
对方根本没有和他打口水仗，而是直接把自己的价值和地位，提升到了一个让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当一个人被国家和行业最高殿堂同时背书时，任何流言蜚语，都成了笑话。
“废物！”
陆景明一脚踹在林晚意身上，将她踹倒在地。
“连编个故事都编不圆满，留你何用！”
他眼中的阴冷，让林晚意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就在这时，陆景明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烦躁地接起，吼道：“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静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陆先生，别来无恙。”
是许南辰。
陆景明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想干什么。”许南辰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
“只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你父亲陆天雄，三年前因为肝硬化晚期，在梅奥诊所做过一次肝脏移植手术，对吗？”
陆景明瞳孔剧震。
这是陆家最高级别的机密！
“手术很成功，但他体内一直有排异反应，需要终身服用大剂量的抗排异药物。”
“而你作为他唯一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患有先天性的，遗传性的胆道闭锁。”
“你的肝功能，一直都只有正常人的一半。”
“最近一年你手指出问题，其实不是神经炎，而是你的肝脏，已经开始出现早期硬化的征兆。”
许南辰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陆景明最深的恐惧。
“你父亲的移植肝，最多还能用两年，而你的肝最多也只能撑三年。”
“陆家，很快就要断了香火了。”
“胡说八道！”陆景明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你这是在诅咒我！”
“是不是诅咒，你自己心里清楚。”
许南辰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本来可以治好你们父子。”
“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我治好了陈老，傅家欠我一个人情。傅云博会成为京城医疗界，最反对给你们父子提供任何医疗资源的人。”
“周家也欠我人情，他们会动用一切商业手段，让全世界最好的肝脏外科医生，都拒绝为你手术。”
“而我……”
许南辰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父亲的生命一点点走向终点，而你，在绝望中，步他的后尘。”
“陆景明，你不是喜欢玩弄人心，喜欢掌控别人生死吗？”
“现在，你的命我说了算。”
电话，被挂断了。
陆景明呆呆地拿着手机，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瘫倒在沙发上。
他的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权势和金钱，在真正的生杀大权面前，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不值一提。
他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医生。
是一个能掌控他命运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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