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破防了
随着，深度的增加。
周围的黑暗，变得愈发粘稠。
仿佛从无形的气体，变成了有形的液体。
水的压力，也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即使是穿着神铠的艾莉娅，都感觉到了一股几乎要将她压成粉末的恐怖重压。
而林炎依旧毫无影响。
终于。
他们看到了，黑暗中的第一样东西。
那是一具巨大无比的骸骨。
体长超过千米，形态像是一头远古的鲸鱼。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漆黑的海水之中。
骨骼完整无缺，表面甚至还闪烁着玉石般的光泽。
仿佛刚刚死去不久。
但艾莉a却能感觉到，这具骸骨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或者灵魂残响。
所有的一切，都被抽干了。
只剩下，一个空洞的驱壳。
紧接着。
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
越来越多，巨大而又恐怖的远古海兽骸骨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这些骸骨的主人，生前无一不是称霸一方的深海霸主。
其实力甚至不比外面那头，深海恐兽弱上多少。
可现在，它们都成了这片黑暗海域里冰冷的浮雕。
死状一模一样。
都是被抽干了一切。
“咕叽！”
莱姆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它指着，前方的一具形似巨型章鱼的骸骨。
只见，那骸骨空洞的眼眶之中。
两点猩红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咔……咔嚓……”
那具已经死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骸骨，竟然缓缓地动了起来！
它挥舞着，那八条如同山脉般的巨大骨爪。
带着滔天的死亡与怨念，向着林炎三人当头砸下！
艾莉娅脸色一变正要出手。
林炎却先她一步动了。
他甚至都没回头。
只是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
“吵死了。”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
那头气势汹汹，仿佛要毁灭一切的千米骸骨巨兽。
动作戛然而止。
下一秒。
它那坚硬堪比神铁的巨大骸骨。
从头到尾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腻的白色粉末。
然后，被周围的黑暗彻底吞噬。
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艾莉娅默默地，收回了已经抬起的手。
好吧。
是她多虑了。
在解决了这个小插曲之后。
他们终于来到了，这片黑暗海沟的最底部。
这里没有陆地没有岩石。
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色的海洋”。
那不是水。
而是一种由最纯粹的，负面能量法则污染和无尽的绝望，汇聚而成的液态的黑暗。
它在缓缓地，翻滚着，散发着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死寂。
而在那片，黑色海洋的中央。
矗立着一根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石柱。
那根石柱，通体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死白色。
上面布满了，巨大的裂痕。
一股古老、浩瀚，却又充满了悲伤与不甘的神明气息，从石柱上散发出来。
即便，已经过去了无尽的岁月。
那股神威，依旧镇压着下方的整片黑色海洋，让它无法越雷池一步。
“这是……”
艾莉娅看着那根，仿佛连接了天与地的，巨大石柱眼中充满了震撼。
“上一代海神的……神格与神躯……”
林炎淡淡地说出了答案。
“他用自己的死亡，化作了最后的封印。”
“将那个连他都无法战胜的敌人，镇压在了这片黑暗之海的下面。”
就在这时。
一个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疯狂的，宏大声音。
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三人的灵魂深处，响了起来。
【又……是……海神……的……味道……】
【还有……光……的味道……】
【你们……是……来……替他……看守……我……的……吗……】
【还是……来……给……我……当……新的……点心？】
那个声音，仿佛拥有腐化人心的魔力。
仅仅是听到它。
艾莉娅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撕裂被污染！
她背后的六只光翼，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出黑色的气息！
“哼。”
林炎发出了一声冰冷的轻哼。
一股无形的，至高神威，瞬间笼罩了全场。
那个在艾莉娅灵魂中，疯狂肆虐的魔音，如同遇到了克星的老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莉娅这才大口地喘着气恢复了过来。
她的脸上满是后怕。
仅仅一个声音，就差点让她堕、落！
这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林炎却没有理会那个声音。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片翻滚的黑色海洋。
穿透了那根作为封印的海神之躯。
最终，落在了那片黑暗的最深处。
在那里。
他“看”到了一颗，巨大无比的，正在缓缓跳动的……
漆黑色的心脏。
“找到了。”
林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笑容。
那颗漆黑的心脏，隔着海神之躯所化的封印石柱，隔着无尽的液态黑暗。
与林炎的目光，在法则的层面上，轰然对撞。
【哦？】
那个宏大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讶。
【竟然……能看到我的‘本源’？】
【你这只小虫子……有点意思。】
林炎没有回应它的精神传音，只是平静地悬浮在原地，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海神之墓。
这根由波塞冬神躯所化的巨大石柱，堪称一个悲壮的奇迹。
它就像一根钉子，死死地钉在了这个世界的背面。
以自身永恒的寂灭，镇压着下方那片污秽的混沌之海。
石柱的表面，无数属于海神的、蔚蓝色的神圣符文，正在缓缓流转，散发着最后的、不屈的光辉。
但更多的，是被一道道狰狞的、如同蜈蚣般扭曲的黑色裂痕所侵蚀。
那些裂痕之中，不断渗透出纯粹的、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与神圣符文的光芒，互相消磨、对抗。
每一次光芒的闪烁，都代表着海神残存意志的一次抗争。
每一次裂痕的扩大，都预示着封印的又一次削弱。
“他在吸收海神的力量……”艾莉娅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尊神躯石柱的力量。
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却不可逆转的速度，被下方的黑暗海洋所消化。
就像一头巨鲸，正在被无数细小的寄生虫，慢慢啃食殆尽。
这个认知，让她不寒而栗。
“不只是吸收。”林炎摇了摇头，纠正道，“是在同化。”
“他把海神，当成了自己的养料，用来壮大自身。”
林炎伸出手，手背上那属于海神代行者的三叉戟印记，微微发亮。
他试图用这股权限，与那尊神躯石柱，建立联系，寻找进入封印核心的路径。
然而，当他的意志，触碰到石柱的瞬间。
一股庞大的、充满了悲伤与疲惫的意念，反馈了回来。
【……离开……这里……】
是波塞冬的残存意志。
【……太迟了……封印……即将……崩溃……】
【……不要……唤醒……他……】
海神最后的意志，竟然是在劝退他。
它似乎并不认为，林炎有能力，解决掉这个连他都只能选择同归于尽的敌人。
【桀桀桀……听到了吗？小虫子。】
混沌那充满嘲弄的声音，再次响起。
【连这个世界的主人，都在劝你逃跑。】
【你，又何必来送死呢？】
【还是说……】
混沌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诡异和玩味。
【你和我一样，也是，被主人抛弃的……失败品？】
【闻到了……我闻到了……你灵魂里，那股同源的、令人怀念的……混沌的味道……】
【不，不对。】
【你的混沌，不纯粹。】
【里面，混杂了太多，恶心的、可笑的杂质。】
【光明、秩序、生命……啧啧啧，你就像一锅，把山珍海味和泔水垃圾，全都倒进去的，大杂烩。】
【一个，不伦不类的……混合体。】
混沌的话，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林炎最大的秘密。
它竟然，一眼就看穿了，林炎人体宇宙模型的本质！
艾莉娅和莱姆，都紧张地看向林炎。
她们不知道，混沌在说什么。
但她们能感觉到，林炎的气息，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
然而，林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笑了。
“说完了吗？”
他通过灵魂，淡淡地回应道。
“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力量，确实很杂。”
“但，”林炎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站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
“而你这个所谓的纯粹体，却只能像条臭虫一样，被钉死在马桶里，无能狂怒？”
林炎的话，简单、粗暴，却直击要害。
【你……！】
混沌那宏大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气急败坏的波动。
【你懂什么？！你这个被‘秩序’和‘光明’污染的残次品！】
【你根本不明白，混沌的伟大！吞噬，才是唯一的真理！进化，才是最终的宿命！】
【将万物化为自身，将宇宙归于一点！成为那唯一的、至高的、永恒的存在！这才是我们被‘创造’出来的，真正意义！】
【你那种，可笑的‘平衡’之道，只是弱者的自我安慰！是对我们伟大天赋的……亵渎！】
混沌的声音，充满了，一种传教士般的，狂热与偏执。
它似乎，真的将自己那套，吞噬一切的理论，当成了至高无上的真理。
“是吗？”林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听起来，很高大上。”
“但很可惜。”
“你的‘道’，今天，就要走到头了。”
林炎不再跟它废话。
他已经，通过刚才的对话，大致摸清了，这家伙的底细。
一个，拥有着强大力量，却陷入了自身逻辑闭环的……偏执狂。
对付这种家伙，用嘴是说不通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拳头，把他那套，可笑的理论，连同他的存在，一起，砸个粉碎！
林炎的身上，开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强行破开封印的瞬间。
混沌那充满嘲弄的声音，再次响起。
【想动手了？小虫子。】
【你以为，我跟你废话这么久，只是，为了跟你，辩论哲理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对你的称呼？】
【点心。】
【从你们，踏入这片黑暗海沟的，第一秒开始。】
【你们，就一直，泡在我的……胃里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
异变，突生！
下方那片，一直，缓缓翻滚的，液态的黑暗海洋。
猛地，沸腾了！
“轰——！！！！！”
无数道，由最纯粹的污秽与怨念构成的，漆黑的，巨大的手臂。
从那片，黑色的海洋中，冲天而起！
那些手臂，形态各异。
有的，是扭曲的，哀嚎的人类手臂。
有的，是长满了吸盘的，巨大的章鱼触手。
有的，是覆盖着鳞片的，狰狞的龙爪。
每一条手臂上，都缠绕着，无数张痛苦扭曲的，半透明的脸。
那是，被混沌，吞噬掉的，亿万生灵的残魂！
遮天蔽日！
无穷无尽！
这片，所谓的“混沌之海”，根本不是，混沌力量的泄露。
而是他，延伸出来的，一个巨大无比的……消化器官！
是他，用来，消化海神，和，一切闯入者的……胃！
而现在，这个“胃”，开始，蠕动了！
那成千上万的，漆黑的，巨大的手臂，并没有，攻向，看起来，威胁最大的林炎。
而是，以一种，铺天盖地，避无可避的姿态。
从四面八方，狠狠地，抓向了，他身后的……艾莉娅和莱姆！
混沌，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林炎，才是最硬的那块骨头。
想要，对付他，就必须，先拔掉他的“爪牙”！
先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林炎！！”
艾莉娅脸色剧变。
她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圣光长枪，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狠狠地，刺向了，离她最近的一只，漆黑巨手。
然而。
“砰！”
那足以，洞穿山脉的圣光长枪。
在接触到，那只巨手的瞬间，竟然，如同刺中了最坚韧的牛皮。
只是让其微微一顿。
然后就被，那巨手之上，无数张，哀嚎的怨魂，死死地缠住拖拽！
艾莉娅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枪身传来。
她整个人，都被，带着，向那只巨手，飞去！
“咕叽！！”
莱姆也急了。
它的小身体，瞬间解放了暴怒本源。
化作了一颗燃烧着，黑红色火焰的混沌能量炮弹。
狠狠地撞向了另一只，抓向它的狰狞龙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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