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背叛者
“阿公……”莉亚下意识地抓住了白发老者的衣袖。
她的小脸吓得惨白，身体不住地发抖。
她善良的心性让她无法接受眼前这过于残酷的一幕。
老者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但他自己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林炎的背影，内心翻江倒海。
‘太强了……也太狠了……’老者心想，
‘这种力量，这种心性，和传说中的那个恶魔何其相似？
不，甚至比他更可怕。
那个恶魔只是纯粹的贪婪和毁灭，而这个外乡人，他……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玩弄生命与死亡的过程。’
老者的心中，刚刚熄灭的警惕和敌意，再次死灰复燃。
“够了！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扭曲、充满了无尽怨恨的声音。
突然从那条正在被净化的触手上传了出来。
那不再是无意义的嘶鸣，而是清晰的、能够被理解的语言！
林炎眉毛一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掌心的那团蔚蓝色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但依旧像一条锁链，牢牢地束缚着那条触手。
“哦？终于肯说话了？”林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我还以为，你只会像条虫子一样扭来扭去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声音嘶吼着，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这片被遗忘的海域，怎么可能出现你这种存在？！”
“你不属于这里！你的力量……你的灵魂……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是谁不重要。”林炎淡淡地说道，“重要的是，你，或者说，你的本体，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阶下囚？哈哈哈哈！”那个声音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无知的小鬼！”
“你以为，你抓到的这是什么？”
“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了吗？”
“这，不过是我伸出牢笼的一根……小小的手指头罢了！”
“你以为你赢了？不！你错了！”
“你只是帮我，找到了一个离开这个该死牢笼的……坐标！”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条被林炎束缚住的漆黑触手，猛地一震！
它不再挣扎，而是开始疯狂地，向内塌缩、自毁！
一股比之前深海恐兽自爆，还要恐怖百倍的、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能量，从那条触手的核心处，轰然爆发！
“不好！”林炎脸色一变。
这个家伙，竟然想自爆！
它不是想攻击自己，而是想用自爆产生的巨大能量，强行撕开一道通往它本体所在位置的空间裂缝！
“你想得美！”林炎眼中寒光一闪。
他右手那团一直没有动用的、赤红色的毁灭之火，猛地向前一推！
“给我……终结！”
赤红色的火焰，瞬间笼罩了那条即将自爆的触手。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
“轰——！！！！！”
触手，还是爆了。
毁灭之火与自爆的污秽能量，轰然相撞！
一道巨大无比的、漆黑如墨的、不断旋转的空间裂缝，就在那片被分开的海面之上，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一股比之前浓郁了千倍、万倍的，充满了腐、败、堕、落、贪婪、绝望的……邪恶气息。
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那道裂缝中，疯狂地喷涌而出！
整个遗忘之海的天空，在这一瞬间，都暗了下来。
蔚蓝色的海洋，开始被染上一层不祥的墨黑色。
无数海洋生物，在这股气息的侵蚀下，发出痛苦的哀鸣，身体开始腐烂、变异。
悬崖之上，那些海民战士，更是首当其冲。
他们一个个痛苦地倒在地上，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血肉，都在被那股邪恶的气息所污染、侵蚀。
“海神庇佑！”白发老者脸色惨白。
他将珊瑚拐杖重重顿地，身上爆发出所有的水元素之力，化作一个巨大的蓝色护罩。
勉强将整个村落笼罩，抵御着那股邪恶气息的入侵。
“林炎！快走！那个东西的本体要出来了！”
艾莉娅也撑起了圣光护盾，护住自己和莱姆，焦急地对林炎大喊。
她能感觉到，从那道裂缝中传来的气息，其位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那是一种，近乎于深渊王者的……恐怖存在！
然而，林炎却依旧站在悬崖边，一动不动。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道，正在不断扩大的漆黑裂缝。
“出来吧。”
“让我看看，能让这个世界的海神，都只能选择封印和沉睡的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的声音，不大。
却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意！
漆黑的裂缝，如同宇宙的伤疤，横亘在海天之间。
那股足以让万物凋零的邪恶气息，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疯狂地污染着这片海域。
天空被染成不祥的暗紫色，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蔚蓝的海水变得浑浊、漆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无数鱼类的尸体翻着白肚皮浮上水面，它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股气息的瞬间就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
悬崖上的海民们在老者的庇护下瑟瑟发抖，他们惊恐地望着那道裂缝，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的降临。
“阿公……那……那是什么……”莉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是‘他’……是那个恶魔的本体……”
老者的声音干涩无比，他死死地支撑着笼罩村落的海神壁垒。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他要从封印里出来了……”
艾莉娅和莱姆也紧张到了极点。
“林炎，这东西太强了，我们现在根本不是对手，必须先撤退！”
艾莉娅焦急地通过灵魂链接对林炎喊道。
她能感觉到，那裂缝里的存在，其能量层级已经稳稳地踏入了深渊王者的领域。
甚至比她见过的阿斯摩太还要诡异和难缠。
“咕叽！咕叽！”莱姆也拼命地用小触手拽着林炎的衣服。
但林炎，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唤。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悬崖的边缘，那双一紫一赤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道漆黑的裂缝。
眼神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烧着一种猎人看到顶级猎物时的兴奋。
‘原来如此……’林炎在心中自语。
在刚才那条触手自爆的瞬间，
他通过混沌吞噬的权柄，捕捉到了一丝对方最核心的本源信息。
‘难怪这个老头会把我认错。’
‘这个所谓的背叛者，他的能力，和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吞噬、融合、异色瞳……
唯一的区别是，林炎的人体宇宙，是在神王本源的秩序之力下，达成了一种混乱的平衡。
生与死，创造与毁灭，各种法则虽然冲突，但却能共存。
而那个背叛者，他似乎是放弃了所有的正面法则，将自己彻底地，投入了负面的怀抱。
他将所有吞噬来的力量，都转化为了最纯粹的、只为毁灭和污染一切的……污秽。
他就像是林炎的……一个走上了极端岔路的黑暗倒影。
“有点意思。”林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很想知道，当自己这个平衡体，遇上那个极端体，到底谁的“道”，才是正确的。
就在这时。
“桀桀桀桀……”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无数怨魂在同时哭嚎的怪笑声，从那道漆黑的裂缝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
一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扭曲的、哀嚎的黑色灵魂和腐烂的血肉胡乱拼接而成的巨爪。
从裂缝中，猛地探了出来！
那只巨爪，仅仅是一只爪子，就比之前那头深海恐兽的整个身体还要庞大！
它狠狠地抓住了裂缝的边缘，然后用力一撕！
“嗤啦——！”
空间，如同破布般，被轻易地撕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
然后，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扭曲到无法描述的肉块。
从那道裂缝中，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身体。
那是一团由无数种生物的残骸、扭曲的灵魂、凝固的怨念、以及最纯粹的污秽法则，胡乱堆砌、缝合而成的……移动的、活着的垃圾山！
在这座垃圾山的表面，可以看到无数张痛苦的、扭曲的人脸。
有海民的，有各种海洋生物的，甚至……
还有一些林炎从未见过的、长着翅膀和光环的生物的残骸！
而在垃圾山最顶端。
一颗巨大无比的、如同黑色太阳般的独眼，缓缓睁开。
那颗独眼之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的、充满了贪婪与疯狂的……漆黑漩涡。
当那颗独眼，将它的目光，投向林炎的瞬间。
林炎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扔进了一台榨汁机里。
一股纯粹的、蛮不讲理的“吞噬”意志，疯狂地拉扯着他的灵魂，想要将他的一切，都抽干、吸尽！
“意志壁垒！”林炎低喝一声，由神王本源构成的神王壁垒瞬间展开，将那股吞噬意志牢牢挡住。
“哦？”
那个“背叛者”的本体，似乎有些意外。
“竟然……能挡住我的‘贪婪凝视’？”一个比之前更加清晰，也更加疯狂的声音，在林炎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你的灵魂……比我想象的，要硬得多。”
“而且……”
那颗巨大的黑色独眼，死死地盯着林炎，眼中的漩涡旋转得更加剧烈。
“你的灵魂里……竟然有秩序和生命味道？！”
“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背叛者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在嗡嗡作响。
“我还以为，又是一个和我一样的失败品，被流放到了这个偏僻的角落。”
“没想到，你竟然……走上了一条，和我完全相反的道路！”
“你竟然，试图去平衡那些该死的、互相冲突的法则？！”
“愚蠢！何等的愚蠢！”
“你难道不知道吗？混乱，才是宇宙的本质！吞噬，才是进化的终点！“
“将一切都化为自己的一部分，成为唯一的、至高的存在，这才是我们这种‘选之人，最终的宿命！”
“你这种不伦不类的混合体，根本就是对我们伟大天赋的……一种亵渎！”
背叛者的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如同神明在训斥凡人般的狂傲。
林炎听着他的歪理邪说，只是冷冷地笑了。
“哦？是吗？”
“那你这个所谓的天选之人，怎么会被人封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海沟里，像条见不得光的臭虫一样，躲了这么多年？”
林炎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戳在了背叛者的痛处。
“你找死！！”
“背叛者”瞬间暴怒！
他那庞大的、如同垃圾山般的身体，猛地一震！
成千上万条如同之前那样的漆黑触手，从他的身体表面，爆射而出，遮天蔽日，如同末日降临般，向着林炎所在的悬崖，席卷而来！
每一条触手上，都蕴含着足以轻易抹杀一位传说级强者的、恐怖的污秽之力！
“完了……”悬崖之下，白发老者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触手，脸上，露出了彻底的绝望。
这种规模的攻击，别说是他，就算是海神大人亲临，恐怕，也难以抵挡！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必死无疑的时候。
林炎，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
整个人，直接从悬崖之上，一跃而下，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他直面着那如同末日海啸般，席卷而来的万千触手，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艾莉娅。”
他平静地，通过灵魂链接，呼唤了一声。
“在！”
“借你的光，用一下。”
“好！”艾莉娅没有丝毫犹豫，她将自己体内，所有的圣光之力，毫无保留地，全部，注入了与林炎之间的那道灵魂链接之中！
嗡——！
一股浩瀚的、充满了神圣与光明气息的金色光芒，瞬间从林炎的体内，爆发而出！
林炎的背后，猛地张开了，一对，由最纯粹的圣光构成的……巨大的、洁白的……光之羽翼！
“天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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