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问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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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绝望比夜晚的寒意更快地渗透骨髓。前后夹击，退路已断，居民楼里传来的脚步声如同敲响的丧钟。那个做出开枪手势的黑衣男人，脸上嘲讽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陆峰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身体肌肉绷紧，眼看就要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拼命。

“别动！”孟浩却猛地按住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静。他的目光没有盯着前后逼近的敌人，反而快速扫视着地面、墙壁、以及头顶那些纵横交错的电线和老旧管道。

手腕上，那印记传来的寒意不再只是单纯的指向，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细微的、针扎般的刺痛感，并且这种刺痛感，在指向侧后方一个半开着门的、堆满杂物的楼梯间时，变得尤为强烈！

那不是危险的预警，更像是一种……提示？或者说，是某种“存在”对印记的共鸣？

管不了那么多了！直觉告诉他，那是唯一可能的生机！

“跟我来！”孟浩低喝一声，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峰，猛地撞开那个楼梯间虚掩的木门，冲了进去！

“砰！”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瞬间响起的、带着怒意的呵斥和加速逼近的脚步声。

楼梯间里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空间狭窄，堆着破旧家具和废弃建材，几乎无处下脚。向上是通往住户的楼梯，向下是黑暗的地下室入口。

“进来找死吗？这不成瓮中捉鳖了！”陆峰急道，后背顶住木门，能感觉到外面的人正在撞门。

孟浩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针扎般的刺痛感上。印记明确地指向——向下！那个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

“下地下室！”孟浩毫不犹豫，摸索着向下走去。楼梯又陡又窄，脚下湿滑。

陆峰一咬牙，也跟了下去，同时将旁边一个废弃的木质鞋架拖过来，勉强卡住了楼梯口，希望能阻挡片刻。

地下室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潮湿阴冷，仿佛能拧出水来。手机手电筒的光柱划破黑暗，照亮的是一个布满蜘蛛网和废弃杂物的狭小空间，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

绝路！

陆峰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孟浩手腕上的刺痛感达到了顶峰，几乎让他叫出声来。光柱扫过地下室最里面的角落，那里堆着几个破旧的麻袋和一堆发黑的煤块。

在煤块后面，墙壁上，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约莫半人高的洞口！像是早年修建时留下的通风口或者检修口，后来被杂物堵住了大半！

印记的指向，就是那里！

“那里有洞！”孟浩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扒开煤块和腐烂的麻袋。一个黑黢黢的、勉强能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吹出带着土腥味的冷风！

有风，就说明不是死路！

“快！”孟浩率先钻了进去，陆峰紧随其后。

几乎在他们身体完全没入洞口的瞬间，楼梯上方传来了木门被撞开的巨响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手电光柱的晃动。

“妈的！人呢？”  “下面！地下室！”

脚步声顺着楼梯快速而下。

而孟浩和陆峰，已经在狭窄、低矮、充满泥土味的管道（或暗道）中拼命向前爬行。身后传来追兵发现洞口时的咒骂声，但他们似乎对钻入这个未知的洞口有所迟疑，这为孟浩和陆峰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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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书店阁楼上。

何宇婷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并非来自孟浩陆峰的急促脚步声和低沉的命令式语言，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们来了！

苏晓猛地站起身，脸上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她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本旧书摊开在地上，翻到那一页绘满诡异符号的纸张。

她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殷红的血珠渗出。她没有丝毫迟疑，用指尖的鲜血，快速在那本书的符号之上，临摹了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图案！同时，口中开始吟诵一段音调古怪、晦涩难懂的咒文，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不是出自她的喉咙，而是来自某个极其遥远的时空。

阁楼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的草药味被一股更浓郁的、类似陈年棺木和香烛混合的奇异气味取代。原本撒在门窗边的灰白色粉末，开始微微发出黯淡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荧光。

何宇婷惊恐地看到，苏晓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仿佛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走。而她面前书页上的那个血绘图案，却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苏……苏老师？”何宇婷声音颤抖。

苏晓没有回应，她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吟诵和那个血符之上。当最后一个古怪的音节落下，她猛地将带血的手指按在图案中央！

“嗡——”

一声轻微的、却直抵灵魂深处的震鸣仿佛在阁楼中荡开！

书架上的书无风自动，哗啦啦作响。楼下原本已经逼近阁楼梯口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混乱，夹杂着几声惊疑不定的低呼，仿佛遇到了什么看不见的阻碍。

而何宇婷，在这一刻，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流掠过身体，她脖子后的汗毛瞬间竖起。她似乎……听到了许多细碎的、充满痛苦和怨恨的低语声，就在这阁楼里，就在她身边盘旋！但她什么也看不见！

苏晓施展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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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暗道中，孟浩和陆峰不顾一切地向前爬，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

他们奋力爬出洞口，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另一条相邻的、更狭窄的死胡同尽头。身后是堵死的砖墙，那个洞口被茂密的爬山虎遮掩，极其隐蔽。

暂时安全了！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沾满泥土和蛛网，狼狈不堪。

但孟浩的心却无法放松。苏晓和何宇婷还在书店里！刚才阁楼方向隐约传来的异常感觉（虽然他距离较远，但印记的轻微悸动让他有所察觉）和楼下追兵的混乱，说明苏晓可能动用了非常手段，但能支撑多久？

他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却发现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短信发送提示——是那部老式信号发射器！它不知何时，竟然通过某种方式，将他手机里的一条空信息（可能是误触）发送到了一个未知号码！

而那个号码的前缀……他猛地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那是瑞丰科技内部某个早已停用的、用于测试的短号段！

这信号根本不是发给什么救援，而是……在向长生会汇报定位！郑恺留下的，确实是一个致命的陷阱！他可能早已被控制，或者这个信号器根本就是对方借他之手布下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就在这时，他的二手手机响了，是苏晓的号码！但接听起来，对面却是一片滋滋啦啦的电流杂音，和一个扭曲变形、仿佛无数人重叠在一起的诡异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走……快走……它们……被唤醒了……‘师尊’……要……醒了……”

声音戛然而止，通话中断。

孟浩握着手机，僵在原地。夜空下，远处的城市灯火依旧璀璨，但他却感到四周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苏晓到底召唤了什么？“师尊”要醒了？又是什么意思？

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滑向了更深的、不可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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