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密会秦啸传镜秘,途逢止焰巧脱身
上官拨弦拿起那块布包,仔细翻检。
璎珞的几件小遗物都很普通,唯有这面小镜……
她目光落在缠边的那圈布条上。
布条颜色黯淡,似乎被汗水浸染过,但在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竟然用同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微不可查的标记——
一個小小的、首尾相衔的玄蛇!
又是玄蛇!
上官拨弦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不是偶然!
这是一个针对性的、极其恶毒的心理攻击陷阱!
璎珞或许是无意中得到了这面被动过手脚的小镜,又或许……这根本就是有人刻意送给她的!
目的就是加深她的恐惧,确保她一定会精神崩溃、“意外”死亡!
而对方既然能在璎珞的小镜上做手脚,那是否意味着,这种恐怖手段并非“浮生镜”独有?
它可能被更广泛地应用?
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对方不惜用如此诡异的方式杀人,目的绝不仅仅是除掉一个小丫鬟那么简单。
这更像是一种……测试?
或者是一种宣告?
宣告他们拥有这种操控人心、制造“天命死亡”的诡异能力?
这简直比直接的刀剑更加令人胆寒!
必须立刻警告秦啸大哥!
然而,如何联系?
上次窗外神秘人遇袭,表明常规的联络方式可能已不再安全。
上官拨弦沉吟片刻,目光落在之前萧止焰送来的那包安神茶上。
不能让萧止焰察觉。
对了!
有一个地方绝对安全。
一个冒险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
是夜,月黑风高。
上官拨弦换上一身深色便利的衣衫,并未易容,而是以“阿弦”的容貌,悄然潜出灵堂。
她并非前往约定的碧波湖,而是朝着侯府中另一处偏僻的角落——废园“锦薇苑”而去。
那里荒废已久,传闻闹鬼,平日绝无人迹。
她故意绕了几个圈子,途中甚至“不小心”惊动了一队巡夜的家丁,引得对方呼喝着追了一小段路,她才“惊慌失措”地甩开他们,消失在假山群中。
最终,她才悄无声息地潜入锦薇苑最深处的破败戏台之下。
秦啸一直潜伏在侯府附近。
她发出了只有师姐和秦啸才懂的信号。
并未等待多久。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
“你不该来此地。”
“更不该故意引人注目。”
秦啸的声音依旧嘶哑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和责备。
“情况紧急,常规途径恐已不安全。”
上官拨弦转过身,快速而清晰地将“浮生镜”案、璎珞之死、小镜幻象、矿物粉末、玄蛇标记等发现尽数告知。
秦啸静静听着,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显然也极为震动。
“操控镜影,预演死亡……好恶毒的手段,好精妙的机关邪术!”
他沉声道,“这绝非寻常江湖手段,倒更像西域幻术与中原机关术的结合。
看来,‘玄蛇’网罗的奇人异士,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我怀疑他们在测试这种手段,或者在进行某种恐吓仪式。”
上官拨弦道,“璎珞可能只是第一个试验品。下一个目标未知,但必然与他们的阴谋有关。”
“还有,那矿物粉末遇热变色,带有硝石味,我怀疑与火药有关。是否与‘谷雨’计划有关联?”
秦啸沉默片刻,缓缓道:“你的怀疑,很可能没错。我之前探查到的一些零星信息显示,突厥国师麾下,确有一批擅长幻术和机关毒火的妖人。他们或许想利用这种‘天罚’般的恐怖景象,配合毒火爆炸,制造更大的混乱和恐慌,以达成‘谷雨’计划的核心目标。”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那面‘浮生镜’是关键证据,如今在邱侧妃的望秋阁!”
上官拨弦急切道。
“望秋阁……”秦啸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那里守卫森严,机关重重,是侯府除了永宁侯正院之外最难潜入的地方。”
“邱依依(邱侧妃)本人,也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道:“镜子之事,我来想办法。你切勿轻举妄动,暴露自己。对方手段诡谲防不胜防,你今日能识破小镜机关,实属侥幸,下次未必如此幸运。”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极小的、骨质的哨子,递给上官拨弦:“此物你收好。若遇万分紧急、生死攸关之险,吹响它,或可有一线生机。但非到绝境,不可动用。”
上官拨弦接过骨哨,触手冰凉,上面刻着繁复的部落图腾,并非中原样式。
“这是?”
“一位……故人所赠,源自南疆十万大山,能召唤某些特殊的小家伙。”
秦啸语焉不详,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
“保护好自己。‘谷雨’将至,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往往最是危险。”
他还欲再言,忽然身形一滞,侧耳倾听,低声道:“有人朝这边来了!人数不少!你快走!按来时路线反向离开!”
上官拨弦心头一紧,毫不迟疑,立刻朝着另一个方向的断墙疾掠而去。
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下一刻,废园入口处火光大作,曹总管尖利的声音响起:“给我仔细搜!刚才肯定有人溜进来了!尤其是那些黑灯瞎火的角落!”
秦啸的身影早已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上官拨弦依循秦啸的指示,沿着复杂的路径快速潜行,心跳却并未因脱离废园而平复。
曹总管来得太快了!
就像是早就埋伏在附近,只等信号一般!
是她的行踪从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还是……秦啸大哥的踪迹被盯上了?
亦或是,这根本就是另一个针对她的陷阱?
用紧急情报引她出来,再次制造“夜探废园,形迹可疑”的现场?
侯府之内,当真是一张无处不在的巨网!
她刚绕到一处僻静的竹林边,忽然,前方一道修长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月光勉强穿透竹叶,照亮那人温润却带着一丝疲惫和担忧的眉眼。
是萧止焰。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等候多时。
公服外罩着一件墨色披风,肩头被夜露打湿。
“阿弦姑娘,”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夜深露重,你不待在灵堂,为何会在此地?”
他的目光落在她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上官拨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竹林幽暗,夜露湿重。
萧止焰的身影拦在前路,语气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审问压力。
他肩头的披风被露水浸染出深色痕迹,显示他已在此站立等候了不短的时间。
上官拨弦的心在胸腔里狂跳,血液仿佛瞬间冷却。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闪过脑海——否认?狡辩?还是……
她猛地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和显而易见的惊惶失措,仿佛被突然出现的人吓破了胆:“萧……萧大人?!奴婢……奴婢……”
她像是害怕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襟,那里还沾染着之前在绣房蹭上的、早已干涸发暗的血迹。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里……”
她抬起泪眼,眼神涣散恐惧。
“自从那晚……那晚之后,奴婢就总是心神不宁,夜里总做噩梦,梦见白芷姐姐……梦见好多血……刚才……刚才又梦魇了,吓醒了就胡乱跑了出来……冲撞了大人,奴婢罪该万死!”
她将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一个深受刺激、精神恍惚、夜游迷路的可怜形象,甚至巧妙地利用了绣房血案留下的心理创伤作为借口。
萧止焰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月光透过竹叶缝隙,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上前一步。
上官拨弦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小兽。
萧止焰的脚步顿住,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原来如此。
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连日受惊,心神受损。”
他并未追问她为何能精准地“梦游”到如此偏僻的废园附近,反而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此地阴寒,不宜久留。”
他解下自己墨色的披风,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地披在了上官拨弦单薄的肩上。
披风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一股淡淡的、清冽的皂角清气,瞬间驱散了夜露的寒凉。
上官拨弦僵在原地,一时忘了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关怀,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送你回去。”
萧止焰的语气不容拒绝,但他并未靠近,而是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示意她前行。
上官拨弦裹紧披风,低低道了声谢,依言低头前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他信了吗?
还是另有所图?
这披风是关怀,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
披风上会不会有什么追踪的药物或者印记?
一路无话。
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响,气氛微妙而紧绷。
快到灵堂时,萧止焰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拨弦。”
上官拨弦脚步一滞。
他叫她拨弦?
在私下无人时?
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耳,表示在听。
“侯府近日不太平,‘镜妖’之说虽是无稽之谈,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那面‘浮生镜’如今在邱侧妃处,她……性情有些古怪,你务必远离望秋阁,切勿好奇,以免惹祸上身。”
他这是在提醒她?
警告她?
还是试探她是否对那面镜子感兴趣?
上官拨弦心中冷笑,面上却唯唯诺诺:“奴婢明白……奴婢不敢……多谢大人提醒。”
萧止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眸色深沉如夜,最终只是道:“回去好生歇着,莫再乱走了。”
送她到灵堂院外,萧止焰便停住了脚步,看着她进去,方才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上官拨弦回到冰冷的偏室,立刻脱下那件披风,仔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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