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总裁的维护
张小姐那句淬了毒似的讥讽，音量拿捏得恰到好处。
既能清晰地传入秦妄和苏今安的耳朵，又能让周围一圈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名流们听个一清二楚。
话音落地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原本觥筹交错的低语和轻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十双眼睛，带着兴奋、好奇、幸灾乐祸等各种复杂的情绪，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将这一方小小的角落，变成了一个万众瞩目的舞台。
来了，来了！今晚最大的乐子终于来了！
谁不知道秦氏集团的秦妄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睚眦必报，手段狠戾。
上次有个不长眼的家伙在酒会上跟他撞衫，第二天他家的公司就因为“恶意竞争”被查了个底朝天。
今天，这个张家的小丫头片子，竟敢当众羞辱他带来的女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脸了，这是直接把秦妄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有好戏看了！
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为张氏集团点了根蜡。
而被众人“行注目礼”的张小姐，此刻正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像一只斗胜了的孔雀，高傲地扬着下巴，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在她看来，苏今安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女人，不过是秦妄闲暇时的一个消遣，连温可欣小姐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羞辱了能怎么样？她才不信秦妄会给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出头！
她今天就要当着全云城上流社会的面，把这个女人的脸皮撕下来，让她知道，不是什么野鸡都能飞上枝头当凤凰的。
然而，她预想中苏今安仓皇失措的窘态并没有出现。
倒是她身边的秦妄，有了动静。
一股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的低气压，以他为中心，蛮横地扩散开。
他脸上最后一丝捉摸不定的情绪也消失了，浑身洋溢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阴沉郁气。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仿佛有风暴正在汇聚，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头发寒。
他没说一个字，仅仅是周身气场的变化，就让张小姐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一股寒意从张小姐脚底升起，沿着脊椎一路攀爬，直冲天灵盖。
秦妄的薄唇微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句决定张小姐家族兴衰的审判。
就在这千钧一发，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刻——
苏今安挽着秦妄的手臂，不着痕迹地紧了紧。
同时，她的食指指尖，在他坚硬如铁的小臂肌肉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了两下。
叩，叩。
这个动作极其隐秘，被宽大的西装袖口完美地遮挡住，除了秦妄那敏锐的触觉，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微小的异动。
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课堂暗号”。
秦妄立在原地，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一种冰冷而坚硬的决心在他心中成型，取代了最初的狂躁。
此刻，他脑海里推演的不是一时的发泄，而是一整套清晰的步骤。
如何一步步抽掉张家的根基，断掉他们的后路，最终让这个姓氏在云城变得一文不值，如同从未存在过。
这念头让他获得了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可就是这两下轻得几乎无法察觉的敲击，带着一种不骄不躁的韵律，像两滴冰泉骤然滴落在眉间。
他满腔沸腾的、正要咆哮而出的怒火，竟被这细微的凉意倏地一浇，“噗”地一声，熄灭了。
翻涌的杀机如潮水般退去，理智回笼，眼前竟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即将脱口而出的暴戾言语，也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秦妄的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的脑中，不受控制地闪回了几天前在“妄园”书房里的一个片段。
当时，苏今安正用激光笔指着一份商业案例PPT，上面清晰地展示着一家百亿市值的公司，是如何因为创始人的一次“冲动决策”，在公关危机中应对失当，最终导致股价雪崩、濒临破产的。
“……所以，秦总，你要明白一个核心，”苏今安的声音平静得像AI。
“任何时候，情绪化的报复，都是投资回报率最低的行为。因为它只能给你带来短暂的多巴胺分泌，却会让你付出不可控的、长期的代价。”
他当时还嗤之以鼻，甚至出言嘲讽：“你这是在给我上课，还是在训练海豚？还搞非语言指令？”
苏今安只是推了推那副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地回答：“从神经学反射的角度看，原理是相通的。在你被情绪完全掌控，大脑皮层无法正常工作时，一个固定的物理信号，能更有效地绕过你的情绪中枢，直接干预你的行为决策。”
“简单来说，”她总结道，“下次你再想做蠢事的时候，这个信号，就是你的‘安全刹车’。”
……
“安全刹车”？
荒谬！
秦妄的理智在怒火中咆哮，他第一次在想弄死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自动弹出来的竟然是“课堂笔记”和“投资回报率”！
更让他憋屈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计算！
当众发飙，把张家弄死，爽则爽矣，但会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身边的苏今安，再次确认他是个“只懂用暴力的疯子”。而他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睿智”形象，将毁于一旦。
这笔买卖，不划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秦妄自己都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用苏今安的那套逻辑来思考问题了。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秦妄那紧绷得如同一块顽石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他甚至还做出了一个让周围看客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动作——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那个喜怒无常，一点就炸的秦妄……竟然，忍住了？
下一秒，秦妄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比平时还要低沉几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陆时晏。”
他完全无视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张小姐，淡定地对自己的专属助理下达一个像是普通指令的语气。
“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张氏集团近三年的全部税务稽查报告。”
全场哗然！
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后，大家都沉默了。
在场的宾客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太狠了！
如果说，之前的秦妄是一头会当场咬碎人喉咙的猛兽，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位拿着手术刀，微笑着将每个人活体解剖的魔鬼医生。
前者直接毙命，而后者是凌迟，更加恐怖。
查税！
这是悬在所有企业头上的铡刀！谁家能干净到任人一笔一笔地往回查？
这一招，杀人不见血，却足以让张家在未来数月甚至数年里，都活在无尽的恐慌和审查之中，直到被慢慢放干最后一滴血。
这比直接宣布他们破产，要残忍一百倍！
那位与张家有往来的王董，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酒杯捏碎，他立刻转身，低声对秘书吩咐：“马上联系银行，停掉给张氏的所有信贷！快！”
而刚才还与张小姐亲密交谈的几位名媛，此刻已经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悄然后退，生怕跟她多沾染上一丝关系。
舞台中央，张小姐脸上的血色，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完了。
她全家都完了。
秦妄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一丝冰冷的、掌控全场的快意。
他觉得自己这次的处理方式，简直可以打满分。既用了雷霆手段，又保持了上位者的优雅，完美！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苏今安，像一个刚刚完美解开了一道难题，等待老师盖上“优秀”印章的学生。
然而，苏今安却在这时，用那把清冷悦耳的、仿佛带着冰碴的声音，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不够好。”
秦妄脸上的自得，瞬间凝固。
只听她继续用那种项目复盘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低声点评道：
“你的方法是‘惩罚’，而我的方法，是‘教育’。”
这句“差评”，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刚刚膨胀起来的骄傲感。
在秦妄还没来得及反驳这荒谬的“课后点评”时，苏今安已经松开了挽着他的手。
她向前一步，完全走出了他气场的庇护范围，独自一人，面对着全场的目光。
紧接着，她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上，优雅地取下了两杯香槟，然后袅袅婷婷地，走向那个已经快要吓瘫在地的张小姐。
她将其中一杯递到对方面前，脸上带着最和煦、最无害的微笑，用一种仿佛在邀请闺蜜喝下午茶的亲切语气，说出了一句让全场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张小姐，别紧张。我们换个地方，聊聊你的‘职业规划’？”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22271/44213865.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