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咬人
“小时候,我也曾如此做,可后来…才发现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人的死活,”
崔云初冷笑出声,“因为不在意那个人的痛苦,所以才能如此轻描淡写。”
她将那些伤口,千百遍的告诉自己在乎的人,告诉他们她很疼,很难过。
第一次,他们会心疼,虽不多,第二次,会怜悯,第三次,便是厌烦。
怨你为何心胸狭窄,总揪着不放。
怨你为何不如姐妹大度,正直,
为何呢,一朵生长在阳光下的娇花,受尽宠爱,不曾沾染半丝淤泥,哪有不正直的理由。
她想嫉妒,想怨恨,可后来发现,血脉亲情虽不疼她,可终究,她有。
娇花,是真的被养的很好,让人忍不住欢喜。
谁不喜欢好人呢。
崔云初侧头看着沈暇白,冷然已尽数敛起,娇艳的面容上只余淡笑,“我没有杀人放火,不曾害人性命,不曾恶贯满盈,予我而言,便已是好人了。”
沈暇白垂眸,默默给她倒了杯女儿红递过去,“没有茶水,此酒不烈,可以喝些缓缓。”
女子面色沉静,眸中却宛若死灰一般,沈暇白掌管着慎刑司,亦见过不少赴死之人。
便与崔云初此刻眼中的神情,有几分相似。
心,无端有几分抽痛。
崔云初没有接,而是倏然弯腰,靠近沈暇白,盯着他的眼睛,“我身上的香粉味,还重吗?”
“……”沈暇白快速移开视线,将杯子塞入她手中,低着头没有说话。
“沈大人。”
沈暇白抬眸睨她一眼,又立即收回,“嗯”了一声。
耳根在发烫,心跳也无由来的加快。
“你心疼我了,对吗?”
沈暇白微怔,耳根以极快的速度烫了起来,“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
他抬眸看向崔云初时,却似从她眼中捕捉到一抹深沉,但转瞬即逝,像是幻觉一般,待他再要看清,女子眼中却只余狡黠的笑意。
“你看话本子吗?”
“我从小就是看那个长大的。”崔云初喝了口酒,继续道,“我娘呢,是个青楼女子,对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奉若至宝,就和江湖人看重武功秘籍一样。”
“她给我留了满满一大箱子,算是…留给我的嫁妆。”
而在官宦贵族中,那些秽物莫说是当嫁妆,就是看,沾染分毫,都是十分丢人现眼的事。
崔云初却如此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
今日之前,沈暇白对崔云初是算不上了解的,他沉默,只静静听着。
“那一箱子,我都给看完了,有穷书生富家千金,也有王孙公子和农家女,更有…”她睨了眼沈暇白,坏笑,
“有世仇的男男女女,历经千辛万苦,种种坎坷,最终结成良缘。”
沈暇白本以为要听的,是一个姑娘的种种不易,不曾想,会画风突转。
尤其,配上崔云初瞥来,那贼眉鼠眼的目光。
“……”
他怎么忘了,她就不是个正常的女子,脑子里乱七八糟,天马行空,怎会说出像样的话来。
崔云初看他沉了脸,立即道,“我开玩笑的,别动气啊。”
这地方,偏僻得很,别被大卸八块了,崔云凤那死处都找不着她尸体。
嗯…很有可能,是没空,想不起来找她。
“我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缺钱吗?”
“因为我姨娘身份低,没有东西可以留给我当嫁妆,我祖母怜惜我,会赏我一些,还有我表姐,崔云凤,虽然我是云凤的姐姐,但基本都是她让着我,还给我不少珠宝。”
她喝完了一杯,又问沈暇白道,“我就将那些珠宝都攒起来,当做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本来都攒了好多了,可是我却突然发现,旁人的嫁妆里的珠宝只是点缀,还有铺子,宅院,庄子。”
“我抠抠搜搜了那么久,连人家一个零头都比不上,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她喝了第二杯,脸色已然有些红,“今晚让你破费了,沈大人,不好意思啊,但我的银子要留着买嫁妆,我舍不得花。”
她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许是在酒的催动下,让她不再那么拘谨。
“再给我一杯,这女儿红确实不错,喝了神清气爽。”
更重要的是,它贵啊,喝一杯,就是赚好几两银子。
沈暇白看着她微红的面庞,没动,“你有些多了。”
女儿红酒烈,便是男子都不易多饮,沈暇白之所以买来,或是因为崔云初说它贵,从没有尝过。
“睡一觉就好了,那么贵的东西,不多喝点,浪费了。”
沈暇白不给,她就上去抢,二人开始了拉拉扯扯……
后面不远处的余丰探着脑袋,看的不亦乐乎。
晚间有风,被风一吹,崔云初脸色更红,眸子更加迷离,“姓沈的,你给不给。”
“东西是我买的,你怎能硬抢?”沈暇白蹙眉,但对崔云初的厚脸皮和不讲道理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好。”崔云初咧嘴,抓住他手腕就咬了上去。
沈暇白不是觉得疼,而是震惊。
宛若平地一声惊雷,劈在了他脑海中。
那股子香气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钻入鼻尖,如此的近,夹杂着女子唇齿的柔软,趁的手腕的那股子刺痛都不那么明显。
崔云初抬眸,竟还冲他弯了弯眼眸。
旋即更加用力了几分,直到口中有了血腥气,才堪堪松口。
可也只是让男子皱了皱眉,他的反应让崔云初很不满意。
但垂眸看着沈暇白手腕处清晰的牙印以及渗出的红,崔云初眸子微微眯了眯。
疼吗?
比起那一剑呢?
她抬眸,笑嘻嘻的看了眼沈暇白阴沉的脸色,然后眼睛开始打架,显然是酒气上头,醉的厉害。
她身子往后倒去,沈暇白下意识接住,女子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抹猩红。
他掐着她后脖颈,咬牙,“你属狗的吗。”
远远站着的余丰也心道;这崔大姑娘,咋跟有病似的,张口就咬人呢。
时辰不早,余丰想上前询问,是不是该回府了,可看着歪在主子身上的姑娘,又觉不妥当。
烟火还在继续,沈暇白默默看着,身子半丝不动,靠在他肩头的姑娘眉眼沉静。
手腕处火辣辣的疼,有血顺着指尖落在地上,沈暇白却只是看了一眼,拿帕子擦了擦,就不再管了。
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偏头,整个身子都僵硬的厉害,尤其是脖颈,女子呼吸喷洒在上面,热的他额头都冒汗。
时间慢慢过去,原本热闹平静的街市突然骚动了起来,百姓们三三两两往同一个地方涌去。
沈暇白看着,眸中满是幽沉。
余丰上前,一扫先前的不着调,沉声道,“估计…是出事了。”
沈暇白淡淡应了一声,才终于转眸,看了眼肩头上的姑娘。
眉眼如画,肤白凝脂,她的美貌,确实半分掺不得假。
“去寻安王和太子,该回府了。”
……
高楼上,崔云凤倚在男子身前,望着空中不断绽放的烟火,笑颜如花,“若是我们能一直如此,像今日一样,该有多好。”
萧逸眸光很柔很柔,“你若是喜欢, 以后我日日放给你看。”
“日日,总看,也会有腻的时候。”
萧逸眉梢一挑,“你说的是烟花,还是人?”
他在崔云凤腹部上挠了挠,崔云凤立即笑着躲开,“我开个玩笑。”
“是吗?”萧逸却不依不饶,二人笑闹起来。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高楼,以及二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萧逸只有和崔云凤在一起时,才会如此张扬肆意。
他揽住女子腰身,禁锢在身前。
崔云凤笑看着他,“萧逸,你可莫忘了,你曾对我发过的誓言。”
萧逸抵着她额头,一双桃花眼中,尽是痴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目光落在女子樱唇上,微微俯身,崔云凤脸发烫,心跳动很快。
烟花在二人头顶绽放,将此处高楼照的极亮,以及那吻在一起的二人。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崔云凤忙推开萧逸,一张脸红的滴血,“我们…还不曾过定。”
萧逸笑的随意,“早晚而已,你终归是我的,跑不掉的。”
崔云凤眸光看向楼下,立时蹙了蹙眉,“楼下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都往望月斋的方向跑啊?”
正此时,刘公公上了高楼,“王爷,时辰不早了,该回了,太子殿下派人递信来,已经与太子妃回太子府了。”
依唐清婉的聪慧,萧辰怎么可能让她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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