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用之功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
空气中还带着破晓前的寒意。
宁玄沉默地收拾着简单的行装，将那柄从道长处“借”来的古朴长剑。
用黑布裹着，背在身后。
他没有多做解释，安挽行也没有问。
她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边，帮他整理衣角，动作轻柔，一如往常。
两人坐上前往机场的车，一路无话。
飞机冲破云层，朝着京市的方向飞去......
.......
安挽行只是始终低着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她知道宁玄要去做什么，知道前方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阻止他........
事情会变好的，对吧？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只是去找她父亲而已......她现在很强了，她是宗师......
自己一定可以保护好阿玄的，一定可以的。
她近乎固执地重复着这个念头，试图将心底那不断滋生的不安压下去。
她不能慌，不能乱。
阿玄也需要她......
......
两日后，仍是那片荒芜的死地。
叶凡凌空而行，微微抬手。
真气托起林辰低垂的头颅，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感觉到了吗，你那个好女婿，还有你那宝贝女儿的气息......正在朝这里赶来，速度可不慢。”
林辰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愤怒，他猛地挣扎起来。
残破的身躯牵扯着铁链哗啦作响，却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叶凡！他才二十多岁！”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却也仍破碎不堪......
“是你先违背了游戏规则，”叶凡松开手，任由林辰的头颅再次无力地垂下。
语气也瞬间转冷，“既然他们选择了前来送死，便怪不得我了。”
他转身，白发身影如同幻影般，缓缓消散在原地，只留下冰冷的话语，在风中回荡着......
“好好看着吧，看着他们.....如何为你陪葬。”
林辰望着叶凡消失的方向，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下去。
他用力扯动着身上的铁链，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却依旧是徒劳。
一切都完了......
.......
与此同时，正朝着这片区域疾驰的宁玄和安挽行，几乎是同时心生警兆。
“小心！”
一道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恐怖剑气，像撕裂苍穹的闪电，朝着他们当头斩落。
剑气未至，那凌厉的杀意已然让周围的空气凝固，大地无声地龟裂。
安挽行的反应比宁玄更快。
在宁玄刚刚感知到危险的瞬间，她已经本能地侧身，用尽全身力气将宁玄猛地推开。
同时自己借力向另一侧闪避。
“轰——！”
剑气擦着两人的身影掠过，将他们原本站立的地面，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狂暴的气浪将两人同时掀飞出去。
烟尘尚未散尽，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流星坠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叶凡手持仙剑，眼神淡漠。
也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随手又是一剑挥出。
宁玄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袭来，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破碎。
两人再次口喷鲜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数百米。
重重砸落在地。
安挽行率先挣扎着爬起。
明明说好了.....她会护住阿玄的.......
手中握紧匕首，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再次朝着叶凡冲去。
她只会用匕首，是阿玄手把手教她的......
匕首划向叶凡的脖颈。
然而，实力的差距，也是如此绝望......
匕首在距离叶凡脖颈尚有三寸之地，便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叶凡甚至没有转头看她，只是周身自然流转的护体仙元，便将她这倾尽全力的一击，轻易化解。
“蝼蚁之怒。”
叶凡淡淡评价，神识瞬间锁定了宁玄背后那柄黑布包裹的长剑。
他失去了对安挽行的兴趣，目标明确——宁玄
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射向安挽行的眉心。
安挽行也来不及做出反应，看着那道光在眼前放大。
她能感受到那剑气上附着的冰冷杀意。
“唔.......”
安挽行闷哼一声，身体向后抛飞，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重重地摔在地上，意识也迅速模糊下去。
视野逐渐被血色笼罩，耳边是宁玄的声音，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越来越远......
宁玄扯下了背后包裹的黑布，露出了那柄古朴的长剑。
“铛——！”
宁玄这一剑，成功挡下叶凡随手挥来的仙剑。
气浪翻滚。
叶凡的眼中，也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异色。
他看着宁玄手中那柄颤抖不止，却依旧不肯崩碎的古剑，倒是有些认可：
“半步神境....倒是比林辰那个废物，强上不少，此剑也......亦非凡品。”
但，也仅此而已了。
叶凡眼神一冷，不再留手。
周身气息轰然爆发，白色的长发无风狂舞。
恐怖的威压，让整个天地都为之色变。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他伸出左手，五指张开，无视了古剑锋锐的剑芒，一把抓住了剑身。
“咔嚓....咔嚓嚓......”
道长先祖的遗物，宁玄好不容易偷来的剑。
就在叶凡手中，剑身瞬间布满裂痕，随后——轰然崩碎，化作无数碎片。
叶凡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宁玄面前，右拳砸在宁玄的胸膛上。
“噗——！”
宁玄整个人如同陨石般被砸向地面，在地上撞出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冲天而起。
叶凡凌空在深坑上空。
目光穿透烟尘，落在坑底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上。
“将阵眼....藏于心脏之中吗？倒是聪明，可惜......”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成爪，对着深坑中的宁玄隔空一抓.....
在安挽行被血色浸染的模糊视野中，她看到叶凡的手，探入了宁玄破碎的胸膛。
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猛地一扯。
一颗仍在微微跳动，沾染着鲜红血液的.....心脏，被硬生生地从宁玄的胸膛里掏了出来。
宁玄眼中的生机迅速黯淡下去，一动不动地躺在深坑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世界，失去了所有颜色和声音。
安挽行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颗被叶凡随意握在手中，属于宁玄的心脏。
看着她最爱的人，如同破碎的玩偶般躺在坑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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