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小雪，妈妈来了(一)

进了房间，苏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卸下旅途的疲惫，也不是查看服装厂和日化公司发来的紧急文件，而是拿出大哥大，犹豫要不要给姜雨琴打电话。

她的指尖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通讯录里，“姜姐”两个字静静地躺在最顶端，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红心标记，那是她最近一段时间的深夜里，翻来覆去摩挲过的名字。

深吸一口气，苏叶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前的那几声“嘟嘟”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重锤般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情绪无法平静，可此刻，只是等待一个电话接通，就让她心情紧张。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姜雨琴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姜姐，是我，苏叶。”

苏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连忙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些年，她在商场上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早已习惯了用冷静和强势伪装自己，可此刻，似乎变化当年无助又绝望的年轻母亲。

“小叶？你最近几天忙完了吗？”

“嗯，我忙完了，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来看看你。”

苏叶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有，我现在没啥事，在家里就看看孩子，你还在老地方住是吧，我让司机来接你。我今晚哪儿都不去，你把行李收拾一下，晚上住我家啊。”

“嗯，我想过去看看你。”

苏叶没敢答应晚上住在姜雨琴家，她没有办法面对小雪。

万一小雪不认她，她该怎么办？

“那行，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这边立马安排人去接你。”

“姜姐，不急，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孩子们……都在家吗？”

这句话问出口时，苏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不敢问得太直接，不敢直接问“小雅在不在”，她怕听到否定的答案，更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后，自己会控制不住立刻冲到姜家去。

“都在呢！”姜雨琴的声音带着笑意：“小雅今天刚考完试，在家休息呢，还有我家那几个小子，正陪着小雅在院子里玩呢。怎么？想孩子了？”

“想……”一个“想”字刚出口，苏叶的情绪就彻底崩溃了。

像是蓄满了水的堤坝突然决堤，所有的思念、愧疚、期盼都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她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压抑的呜咽还是从指缝间泄露出来，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五年了，整整五年，她终于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她不知道小雪长多高了，不知道她还记得不记得自己这个妈妈，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到她。

电话那头的姜雨琴听到她的哭声，有些慌张。

“小叶，你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呀？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酒店等着，我现在就让司机过去接你，半小时，最多半小时就能到！”

“不用的姜姐，我自己……”

过来两个字还没说完，姜雨琴就挂断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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