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审问申兆军！
一旦对犯罪嫌疑人动粗，就涉及刑讯逼供。
若是普通犯罪嫌疑人还好，但申兆军明显背景深厚，来头极大，不是普通人。他背后的人一定会认真审视每一个细节，一旦被抓包，赵国栋的仕途就完了。
刚要惊呼，却看赵国栋仿佛伸手赶蚊子一般，只是轻描淡写一挥手，申兆军就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变得沉默起来。
赵国栋给他一支笔：“你，在这里签字。”
申兆军仿佛泥胎木偶，竟老老实实拿起笔，按照赵国栋的命令和指示，在询问笔录上签了字。
赵国栋拿起笔记，风轻云淡，返回座位，仿佛刚才只是走流程签字，什么也没发生：“好，我们现在来录笔录。我问你答。”
“好的。”
申兆军如木胎泥塑般，老老实实道。
“？？？”
左兰美眸睁大。
昨天她参与了对申兆军的询问，却发现这是一块极其难啃的牛皮糖。
申兆军仗着有权有势，根本不把刑警放在眼里，完全不配合不说，更对专案组冷嘲热讽，乃至出言谩骂。
对这样有靠山有背景的人，专案组打不得、骂不得，人人头疼无比。
这也是左兰对赵国栋向倪令亮保证，24小时内一定拿到申兆军口供，表示震惊的原因——这么难缠的对手，赵国栋到底用什么办法能撬开他的嘴？
但只见赵国栋走到申兆军面前，也没看清他做了什么，不可一世、气焰嚣张的申兆军，竟然乖乖配合起来。
虽然看着神情，有点麻木，但无疑他的供词是有效的。
左兰震惊无比，坐在赵国栋身边。
这个情郎，重重神奇，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赵国栋语气平静，徐徐问讯：“说一说，你的哥哥，现任汉水市委书记申报军。他到底有没有参与汉南钢厂收购案？”
左兰一颗芳心提了起来。
哪有这么直白，直奔主题询问的？
一般询问，都要从外围入手，循序渐进，一点点打开嫌疑人的心理防线，才能深入主题，确定犯罪事实。
申兆军除非脑子坏了，才会承认自己哥哥有罪。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申兆军竟木然开口，一口承认下来：“我哥哥申报军，不光参与了汉南钢厂收购，还是整个收购案的真正策划人。”
“！！！”
正在做笔录的左兰，一个情绪失控，笔划在记录本上，划破了一张纸。
她手忙脚乱，急忙换了一页做笔记，但心中的震惊却无以复加。
“真的交代了？”
“这就···交代了？”
“一个敢问，一个敢说，真的就这么把申报军咬出来了？”
她压抑住心中雀跃兴奋之情，检查再三，确保录音笔、摄像机正常开启，将申兆军的供词、供述如实录下来，作为法庭上呈堂证供的铁证。
审讯室中，针落可闻，只有申兆军麻木机械、又平稳有序的声音，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顺着赵国栋的问题，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还原。
“我哥哥，早就看上了汉南钢厂那块土地，想要得到这块地进行商业开发。”
“石天亮也有这个意思。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合作一把。”
“已经商量妥当，开发钢厂地皮，获得的总体收益，按照四六开分配。我哥和我占六成，石天亮实际出资，运作地产项目公司，占利润的四成。”
“实际上，我哥也拿不到这么大的利益。他还有上家，需要上贡，至少要上贡一大半。”
“好在这钢厂土地够大，收购价却只要白菜价，一把就能赚取数十亿利润，足够我们赚得盆满钵满，一辈子都吃不完。”
说到这里，申兆军猪眼中冒出道道贪光。
左兰冷哼一声。
将一个几万职工、光荣历史的国营钢厂硬生生搞破产，只为满足几个人的一己私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赵国栋说得对，这些黑恶势力不打，怎么能让社会安宁？人民幸福？经济发展？
“继续说。”
赵国栋面无表情。他早已猜到了。
申兆军麻木道：“我、我哥、石天亮、任亮，联手策划了这方案。先由石天亮、向群放风，说钢厂要关闭，职工要分流，引起职工恐慌，再由向群混入其中，带头闹事。那些职工头脑简单，只是稍微煽动一番，就会群起响应。”
“煽动钢厂职工，冲击省委、省政府，你们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干这事？”
赵国栋眸光一闪。
申兆军冷漠脸，无动于衷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想要给倪令亮一点颜色看看。倪令亮一个空降来的书记，不知天高地厚，竟想要动我老板？我家高老板发话了，要让他在汉南待不下去，我想，这么多人冲击省委，一定惊动中央。让中央看看，倪令亮那一套在汉南吃不开。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再来。”
“闹来闹去，迟早把倪令亮轰走。”
左兰惊讶长大朱唇。
这申兆军，胆子太大了吧？
连省委书记的主意都敢打，实在胆大包天！？
“继续说····高老板是谁？跟你们什么关系？”
赵国栋干脆将火引到终极大BOSS高卫军身上。
谁想，申兆军却摇了摇头：“高老板，就是省长高卫军。可惜我跟高老板接触不多。高老板层次太高，不是我能接触的，倒是我哥接触多些。”
赵国栋暗叫一声可惜。
好不容易摧毁了申兆军抵抗意志，予取予求，让他有问必答。可惜申兆军与高卫军接触也不多，说不出太多有价值的线索和证据，可将高卫军也一举成擒，让赵国栋有些遗憾。
做人不能太贪心。
若非赵国栋灵机一动，借中央扫黑除恶的东风，根本没可能拿到中央和省委尚方宝剑，得到倪令亮的全力支持，正面挑战堂堂一省之长，甚至将其压入被动的窘境。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借势借力的结果，若还想再进一步，将堂堂省长就此拉下马，以赵国栋目前实力绝无可能。
将第三天王、上一世仇人申报军斩落马下，已是赵国栋能想到的极限惊喜。
左兰把马陆等刑警骨干、还有书记员叫进来，以速记在笔记本上飞速敲击、记录着，快速整理出一份证词。
左兰美眸满是惊喜，这申兆军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横眉冷对千夫指，牛皮糖一般，打死不开口，在赵国栋面前却如此诚实？问什么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国栋到底怎么做到的？
马陆看着无比配合、温顺如绵羊般的申兆军，眼睛瞪得溜圆，嘴巴长得老大。
半晌，他才给赵国栋心服口服竖起大拇指：“赵县长，我老陆之前对你多有不服气，觉得你是外行领导内行。可今天，审问申兆军这事，我算服了！之前我怎么审这孙子，用尽毕生手段，他都死硬、绝口不说一个字。还骂我，害得我脸面丢光。”
“现在，他在你面前乖乖的像个孙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这么听话？”
看着一脸激动的马陆，左兰偷笑。
对赵国栋的审讯技巧，马陆彻底服气。
对马陆这样骄傲的老刑侦，光是官位、人脉和能量，只能让他低头，但不能让他心服口服。
今日赵国栋拿出让申兆军附首贴耳的审讯技巧，神乎其技，让马陆彻底服了气。
“在证词上签字。”
赵国栋平静命令。
申兆军表情麻木，行尸走肉般，在笔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数台摄像机、摄像头忠实记录着这一幕，确保程序合规、铁证如山，在法庭上呈送的这证人、证词、证据真实、有效。
只怕申报军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只进看守所短短一天，就把他老底儿都卖光了？
最妙的是，申兆军命不久矣，只怕在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一早，就会一命呜呼。
这证词将成为无法推翻的铁证，足以让申报军百口莫辩。
赵国栋拿到申兆军证词，直奔会议室。
左兰激动道：“成了！我们终于把证据，锁定了申报军这条大鱼。这可是省会城市的市长、正儿八经的正厅级，下一步还可能上副省级干部呢。能把他拉下马，这次扫黑除恶就能完美收关。”
赵国栋眼眸一闪，点了点头。
在十八大前，反腐力度偏弱。能打下一个正厅级干部，在当时已算是一件轰动大事。
他拿起手机，向倪令亮直接汇报。
但手机没有打通，显示正在通话中。
“倪书记，只怕面临的压力极大。”
赵国栋微微一笑。
他猜测没错。
倪令亮正在接一个北京的来电。
他额头冷汗沁出，但极力维持语调平稳。
“领导，我知道。”
“我会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注意团结班子同志。”
“但需要向您汇报的是，眼下不是团结的问题，而是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关键时期。”
“我来到汉南工作，发现这里政治生态不正常，黑恶势力猖獗，前些日子，竟有上万钢厂职工冲击省委省政府，严重冲击了社会秩序。这背后，就有黑恶团伙的影子。更严重的是，有些官员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级别还不低。中央已经部署，汉南省为扫黑除恶试点省。我这扫黑第一炮，一定要打响啊。除恶务尽，不是我针对谁，是黑恶势力保护伞自甘堕落，站在党和人民的对立面。”
电话那边大领导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什么级别？”
“目前已经查到了正厅级。”
倪令亮心一横，索性点破：“省会城市市长。”
他也是被逼无奈。
高卫军直接动用了上层路线，以中央某个大佬压他。
他不得不抛出申报军，以自辩清白，证明不是自己跟高卫军过不去，而是贯彻中央扫黑的意图。
大领导想了想：“办案，也要讲究证据。你有证据吗？”
“现在，还在调查中”
倪令亮底气不足。
大领导淡淡道：“办案没问题，扫黑也是对的。只是在没有证据情况下，那边一直在叫屈，说你抓走了一个叫申兆军的人。是申报军的弟弟。你放人吧。如果有证据，随时再抓回来。”
“这····好吧。”
倪令亮无可奈何，憋了一肚子火，挂了电话。
他看到赵国栋来电，拨打回去。
“书记，申兆军交代了。申报军犯罪的证据，有了。”
赵国栋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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