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塑料兄弟情
“道理，我们都懂。可他们就是不说，又怎么办呢？”
江虹特警大队长马陆发愁。
赵国栋淡淡一笑：“不说？那就断绝他们顽抗到底、固守待援的希望。”
“具体，怎么做？”
左兰充满希冀看向赵国栋。
赵国栋虽然不是警察，但在破案上的智慧和直觉，却帮助她屡立奇功。他虽然才26岁，却好像一个睿智无比的长者，拥有数倍与人的人生阅历和智慧。
赵国栋：“很简单，让他们意识到，不会有人来救他们。相反，那些岸上的人，打算将他们作为弃子、弃若蔽履。一旦陷入绝望，在自救情绪下，他们就会吐露实情。当然，最关键还是石天亮。”
“石天亮掌握更高级保护伞的罪证。”
赵国栋眸光一闪：“我去会一会这个石天亮。”
必须撬开石天亮的嘴，让他指认汉水市长申报军。
赵国栋走入审讯室。
石天亮面色苍白，但眼神冷厉。
他知道，这次自己在劫难逃。
对方出动了这么大阵仗，连直升机都出动三架，上百特警从天而降，空降打击抓捕，这种事情他闻所未闻。
而20多年前马连成杀人案，已经被翻了出来。连失踪多年、他找寻不到的重要人证刘长海，也站出来指认他犯罪。
加上这些年在汉水市做下的累累罪行，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难免被判处死刑。
唯一的希望，在保护伞。
申报军。
他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绝处逢生，苟活过来。
只要挺过来这一关，他就要对这次行动的所有人，展开疯狂的报复！
特别是那姓赵的。
都是他坏了自己好事，断了自己逃生之路。
正在思忖中的石天亮，却骤然看到赵国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眼中杀意凛冽，拳头攥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赵国栋开门见山：“石天亮，你死到临头了！”
石天亮冷笑：“是吗？不好说吧？”
赵国栋冷冷道：“刘长海已经指认，你亲口承认过，杀了马连成。而马连成的尸体，已经被挖出来了。上面还有你的一滴血迹，DNA比对，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石天亮闭上眼睛，干脆不说话。
左兰黛眉微蹙。
她不明白，为何赵国栋要这么直白摊牌，告诉石天亮已经必死无疑，彻底断绝石天亮的希望？
正常的审讯，不是应该让犯人看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才有戴罪立功、争取宽大的动力吗？
之前，警方对石天亮的审讯策略，也一直都是以哄着为主，没有这么单刀直入、直白告诉他必死的。
刘长海、马连成等关键信息，石天亮有些都不知道。
国栋，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国栋眸光如电，沉声道：“你也知道，自己就算坦白，也还是死路一条，才会破罐子破摔，准备固守待援对不对？”
石天亮闭着眼睛，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还废话什么？我既然横竖死路一条，更不可能配合你们，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东西。反正杀一个也是死，杀十个也是死，什么立功赎罪，都是骗人的鬼话。这些罪行，爷统统认了！都是我做的！跟别人没一毛线关系！你们滚吧。”
审讯室气氛，骤然降入冰点。
刑警大队长马陆眼前一黑，狠狠瞪了赵国栋一眼。
这人，真是门外汉。
左局也是，为什么让一个不是公安的人，来参与审问石天亮？
这不，把事情搞砸了。
石天亮破罐子破摔，自己认罪，但不交代任何罪行，完全拒绝与警方合作。
接下来，怎么办？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赵国栋眉头一挑，淡淡道：“你20年前，就杀过人，是个亡命徒，自然是不怕死的。”
石天亮冷笑，懒得说话。
他这辈子什么也享受过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
赵国栋却慢悠悠道：“但····你心心念念，一直想要个儿子吧？”
石天亮抬起一只眼皮，狭长冷酷的眸中，冷芒闪烁。
他女人很多，也有生下两个女孩，但始终没有儿子。
不知道姓赵的，为什么提及这事？莫非想要以无后，激起自己生还希望，跪下恳求他？
做梦！
哪怕他石磊再怎么渴望有个后代，对列祖列宗有交代，也不可能如此天真，幻想杀了人还能活着出去。
赵国栋淡淡道：“其实，你有个私生子！”
石天亮呵呵冷笑：“我有儿子？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是神仙？”
马陆等刑警们，向赵国栋纷纷投去惊诧的目光。
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石天亮自己都不知道有儿子，你赵国栋又怎么知道的？
你是陆地神仙，能未卜先知？
赵国栋沉声道：“15年前，你有个相好，住在桐城市凤岗区，叫苗翠的女人，是你高中同学，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有？”
石天亮眼睛豁然睁开，惊地要跳起来，但手腕被拷着，动弹不得，竟把椅子也险些带起来。
这事，赵国栋怎么知道的？
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天爷，他跟谁都没说过苗翠的存在。
这姓赵的，为什么连这事都知道？
他真是对自己了若指掌、全知全能？
对赵国栋未卜先知，左兰早已见怪不怪，在一旁笑吟吟，心中却更加震惊。
赵国栋，莫非有特异功能？
马陆吃惊的手中烟头掉了，都不知道。
谁都看出来，苗翠这女人对石天亮很重要，不然他反应不会这么大。
赵国栋徐徐道：“苗翠跟你好了三年，后来因为你不思进取，天天鬼混，伤心离开了你。隐姓埋名，不再跟你联系。”
石天亮额头青筋暴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我警告你！”
苗翠。
这女人，是他这一世唯一爱过的人。
高中时，苗翠是班长，班花，品学兼优、高高在上的女神。
他不过是个小混混，万人瞧不起。
但不知为什么，苗翠总是对他青眼有加，特殊优待，连作业都给他抄。
一个男人，心中总有一个白月光，是这辈子其他女人无法企及的存在，不可踏入的禁地。
苗翠，就是石天亮心中最柔软、最疼的白月光。
赵国栋打断他，冷冷道：“她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小名叫小石头，大名叫石天佑，今年12岁，正在读初一。”
石天亮愣住了。
他的小名，就叫小石头。
因父母早亡，这个秘密除了苗翠，几乎没人知道。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骗我！”
石天亮声嘶力竭，怒吼起来：“你想要诱供是不是？你想要哄骗我，招出背后保护伞对不对？我才不上你的当。”
赵国栋淡淡道：“你爱信不信。昨夜，小石头石天佑，放学之后，失踪了。不知去向。苗翠急疯了，已经报了案，但公安机关调取了学校周围监控，却只发现他在放学路上校门口附加，被一辆白色小面包车跟上，下来两个黑衣人劫走。”
“我这里有苗翠的电话，你要跟她通话，确认这个消息吗？”
赵国栋拿出手机，对石天亮道。
石天亮呼吸都仿佛凝滞了，整个人木雕泥塑。
不过，他毕竟一代叱刹风云的黑道枭雄，冷笑道：“你想要骗我，得想个别出心裁的主意才行。这一招，我也对不少人用过。哼，区区一个孩子，算个屁啊？老子都快要死了，还顾得上他？”
赵国栋叹了口气：“正因你要死了，我才把这消息告诉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老石家，本来有个后代的。但因为你，现在这孩子生死未卜，他当了你儿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风光的时候，孩子一天都没沾到光，你落魄沦为阶下囚，有些人却唯恐你说出实情，还绑架你儿子。呵呵，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弟情。”
石天亮憋不住了，眼神冷厉，如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喷出火来。
赵国栋一挥手。
有人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进来，给石天亮放一段视频。
视频上，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脚下白球鞋的12、3岁男孩，高大帅气，拎着一个篮球，走在路上。
石天亮只是看了一眼，就浑身血液冻结了。
不会错的。
这孩子的背影、身形，与他初中时几乎一模一样。
血脉的力量，无比神奇。
镜头，对准男孩子的眉眼。
只是看了一眼，石天亮就痛苦闭上眼睛。
眉眼，跟他太像了。
可以说，是他少年复刻版，一模一样。
他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苗翠离开他时的情形。
“····石磊，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不赚钱没关系，我可以打工养你。你喜欢发脾气也没关系，我能忍。可你却勾搭其他女人，当我是什么？是你的粉头吗？”
“从今天起，我要离开你了。”
苗翠头也不回，义无反顾，拎着行李箱离开了他。
他当时年轻气盛，搂着一个妓女，冷笑连连：“要走就走！谁稀罕你？有种别回来。”
他以为，苗翠只是一时情急，暂时离开他。
没想到，从此人海茫茫，再也无处寻觅初恋白月光的踪迹。
这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
却不成想，苗翠非但没有把他忘了，反而当时怀了他的孩子，还留下了他的种儿，给他和老石家生下了一个男孩，独自抚养长这么大。
看着镜头中与自己年少时眉目宛然的小石头，石天亮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与悲愤，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
马陆等刑警面面相觑，惊诧地看向赵国栋。
这，这人简直神鬼莫测。
连石天亮还有私生子，还有被绑架的视频都能找到。
这可是今天才发生的事啊。
他是天网吗？怎么这么快知道？
赵国栋自然是从上一世媒体报道中，得知石天亮私生子消息的。
有了先知先觉优势，他关键时刻，甩出这张王炸，看能否将石天亮这关键堡垒炸开。
石天亮闭上眼睛。
这未悬挂车牌的白色面包车，他很清楚来历。
因为他见过。
这车是属于申报军的弟弟，申兆军团伙的。
申报军手下众多，不光有他石天亮、向群团伙，还有其弟弟申报军也控制一股不弱的社会势力，盘踞在汉水城南。
“申报军！”
石天亮咬牙切齿，眼神悲愤。
很明显申报军唯恐他石天亮靠不住，出卖了他，换取减刑，先一步下手，将他私生子小石头绑架了。
申报军信不过石天亮，要再上一层保险。
“申报军！你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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