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撤退
与此同时，蛮兵大营！
这次攻城，蛮兵是倾巢而出，偌大的营地，只有几百守军。
就在这时，韩老海带着两千余名士兵已然摸到了他们正黄旗的驻地处。
在这，上万的百姓被圈养在一片小小的区域内，许多人都是赤身裸体，受尽摧残。
看着这些百姓，韩老海咬牙切齿。
“这群蛮子畜生！”
说话间，一个士兵摸了过来！
“大人，摸清楚了，蛮兵大部分都在中军，这里没几个！”
闻言，韩老海沉声道：“救人！”
说着，一百多号士兵便摸了上去。
看着这些身穿别样衣服的兵丁们，被围在一起的百姓们纷纷面露惊容。
士兵们见状沉声道：“别乱叫，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一会我们帮你们松绑，然后你们就跟着我们往山里跑！”
“蛮兵主力们最快也得一个时辰回来，咱们得抓紧时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听着熟悉的声音，不少百姓都热泪盈眶。
很多士兵们也在此刻留下了泪水，他们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被蛮兵们推到城下的。
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一万多人看着多，但被解救的人也能帮着解救其他人，所以，他们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便将所有人身上的绳索扯了下来。
打开围栏，百姓们开始有序的出逃。
就在这时，负责留守的蛮兵们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些人。
“混蛋，竟敢逃跑！来人啊！给我追！”
说话间，几十个蛮兵骑上战马便要追击。
就在这时，埋伏已久的韩老海，随即扣动了自己的扳机！
砰！
一声枪响，其他士兵也纷纷开枪。
那几十个蛮兵顿时被连人带马射成了筛子！
眼见已经暴露，负责救人的那些兵丁们也纷纷掏出自己的兵器。
“你们快走，这些蛮兵我们先来拦着！”
这时，位于中军的蛮兵主力也听到了动静，一百多号人策马而来，当看到这些百姓正向山上逃窜时，为首的蛮兵头目立刻大喝道：“敌袭！敌袭！”
啪啪啪……
又是一轮枪响，这次虽未能将蛮子们全部撂倒，却也杀伤大半。
紧接着，数千士兵从暗处杀出，将百十名蛮兵围了个严严实实！
“杀！宰了这些蛮子！”
蛮兵虽勇，可面对数倍与己方的敌军，也难有还手之力。
再加上，外围还有火枪袭扰，不一会功夫，这些人也被射杀！
干掉这些人之后，韩老海吹了吹枪管上的硝烟，然后指向蛮兵中军方向道：“兄弟们，别等着他们来找咱们了，直接冲上去，干他娘的！”
说着，韩老海亲自带队向中军发动了冲锋。
两千多人，不多却也绝对不少，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朱奎的骑兵队伍中挑选出来的。
这些人可都是和蛮兵打过正面交锋战的，纵使没了战马，他们也不带怕的！
这时，听到动静的蛮兵主力也全都冲了过来。
双方碰头，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立刻便打了起来。
韩老海一方用枪兵结成战阵，限制对方骑兵的冲锋，同时，火枪兵担任主力位置，不停的开枪射击对方的骑兵。
只一个回合，蛮兵便死伤多人。
眼见对方来者不善，蛮兵立刻运用战术，打算冲击韩老海两翼。
韩老海见状立刻让人掉转枪头，不管谁敢上来，立刻就是一排枪扫过去。
蛮兵冲了几次，都被打了回来。
而另一边的老百姓们，在失去了绑缚之后，也纷纷撒开腿开始逃窜，他们虽说大多是老弱妇孺，但在性命的威胁下，这些人逃跑的速率倒也不慢。
再加上营地旁边便是大山，一万多人钻进密林之中，用不了多久，便失去了踪影。
和蛮兵交手来到大概有半个多时辰，眼见老百姓们撤的差不多了，韩老海也当即带人开始往海上撤离。
蛮兵们本想阻拦，可面对那长枪阵和火枪兵，这些人也只能望而兴叹。
就这样，在救下这些百姓之后，韩老海又大摇大摆的回到了海上，并扬长而去。
至于那些逃走的百姓，则会被那百十名士兵一路带到太平城。
当然，最后能活下来多少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也是王一能做到的极限了！
五龙口。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昆都仑脸色苍白如纸。
此番攻城，他们死伤万余人，比和大周十余年大战死伤都多。
而且，最终打下来的还是一座空城，敌军主力还全都逃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胜利，甚至可以说是惨败。
这时，乌尔图勉强挤出笑脸走了过来。
“父汗，城拿下来了！”
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昆都仑没有犹豫，一巴掌便呼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废墟上。
周围的蛮兵全部耷拉着脑袋，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乌尔图被打，却也不敢作声，只得低下头。
向这座废墟投向最后一瞥后，昆都仑沉声道：“撤军吧，回金州！”
此话一出，乌尔图立刻色变，尽管对自己老爹无比恐惧，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父汗，咱们不守吗？”
昆都仑怒目圆睁，他厉声道：“没有军粮，守什么？”
“不是还有那些尼堪嘛？吃他们还能吃半个月，到时候定能把军粮送来！”
昆都仑被这蠢儿子气头脑发昏，他怒道：“敌军主力未曾歼灭，你打算留多少人驻守？”
“一万！两万！还是所有人都留在这？”
听到这话，乌尔图才耷拉下了脑袋。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留的人少了，容易被偷袭，留的人多了，供给什么的也成问题。
这个王二小有水师，从金州到五龙口这几百里的路程内，他随时能发动偷袭。
甚至，山上的土匪也能偷袭，一旦粮草断绝，留守在五龙口的人，便是死局！
而且吃人这种事，终究是应急之法，哪怕是蛮子在吃完人肉之后，也会不适应。
趁着现在还有些粮食撤回金州，再以金州为支点，不停向五龙口延伸人口和势力，最终才能稳住这里。
反正这城池已经废了，没个一年半载建不起新城来，在此期间，只要看到有人建成，便可以从金州进军。
没了城墙防护，他王二小就是再厉害，也挡不住他们铁骑的进攻！
昆都仑的想法很是完美，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王一的胆量。
就在昆都仑收拢士兵打算回撤的时候，几匹快马接踵而至。
“报！有一伙匪徒偷袭了我军大营！我军损失惨重，营内的尼堪们也全都被劫走了！”
“报！三天前，盖州遭袭，城池被破，城内物资被付之一炬！”
“报！金州遭袭，敌军用大量火炮轰击城墙，城内守军不足千人，请求大汗派兵支援！”
听完这三则消息，在场的蛮兵无不脸色大变，而昆都仑更是瞪大的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算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仗，所以他从未想过背后会被偷袭的问题。
更不敢想，这个王二小，在自己日夜不停的进攻下，竟还能分出兵力去救那些百姓，以及攻打金州、攻打盖州。
而且，看这人数，他们派出的还不少！
“真是胆大包天！”
昆都仑全身颤抖，就在所有人等待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全身一僵，随后身体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父汗！”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离他最近的乌尔图赶忙扶住了昆都仑的身体，巴哈布等人也急忙围了过来。
“父汗！父汗！”
呼喊声不绝于耳，但昆都仑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回应。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见老爹半晌没个回应乌尔图彻底慌了，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巴哈布大吼道：“御医！御医！”
随军御医急忙赶来，然而他摸了摸昆都仑的脉搏，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殿下！这……”
这时，乌尔图又来了精神，他上前一步薅住御医的衣领道：“什么这那的赶快救我父汗，不然我把你千刀万剐！”
听到这话，御医两腿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
关键时刻，巴哈布一把将乌尔图推开。
“你给我滚！”
“御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父汗救回来！有我在这你不要怕！”
听到这话，御医这才敢说话。
“都散开！都散开，人太多了，我来施针试试！”
“都散开！都散开！”巴哈布大吼，其他人赶忙让开了位置。
这时，舒录咬牙道：“我去带人支援金州！”
毫无疑问这个选择是没错的，可就在这时，巴哈布却沉声道：“不！已经来不及了，这里去金州至少两三天路程，金州守军只有几百人，那王二小有大炮，破城十分方便，他只要全力进攻，金州定守不住！
舒录闻言大怒：“老四你不知兵便不要说话，说罢，舒录便骑上了战马。”
就在这时，又是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不过和前面三人相比此人显得更加狼狈。
“报！贼军用大炮轰塌了城墙，金州已经失守，守将答鲁费战死，金州城已经落入贼手！”
听到这话，舒录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金州失守，盖州也被破了，也就是说他们回上京的近千里的道路已经被截断！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要知道，现在的他们不止损失惨重疲惫不堪，最重要的是，他们连军粮都不够了。
先前逼急了还能吃人应付一下，可大营被偷袭，那些汉人也已经跑了。
而先前为了攻城，金州区域的汉人要么被抓，要么逃进了山里，而五龙口附近，王一的坚壁清野战术，也让他们捞不到一粒粮食。
至于盖州那边，上次巴郎选择了屠城，将那里的汉人全部杀光，至今仍未补充。
不知不觉间，他们这支女真部的主力大军已经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而且，他们的大汗昆都仑此时也陷入了昏迷，现在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
此时，不止几个皇子发生混乱，就连士兵们也全都慌了手脚。
眼见局势有些失控，巴哈布对着周围大吼道：“都别慌！”
“先前沈州大战，我军被十余倍的大周军队围困数月，城中断水断粮，那时不必现在危急？”
“现在我们兵强马壮，且还有数日口粮，你们有什么好慌的？”
此话一出，周遭士兵顿时镇定下来。
是啊，自他们起兵之日起，便一直是以少打多，以弱胜强，现在不过是打了一场败仗而已，倒还不至于慌了手脚。
士兵们镇定下来，但巴哈布等人的眉头依旧紧皱。
稳定军心只能忽悠忽悠那些士兵们，真实的情况是，他们确实已经陷入到了绝对劣势之中。
一旦下一个决策失误，这里的数万大军将全军覆没！
想到这，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昆都仑。
他们希望这位战无不胜的大汗，能为他们拿个主意。
可此时的昆都仑头顶上已经扎满了针，活像是个留着尾巴的刺猬，但他的双眼依旧紧闭，根本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舒录再次上前道：“老四，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应该先行撤退，只有往回打，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乌尔图也立刻上前道：“对！现在父汗昏迷，我是大皇子，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刻整军，一路向南！”
乌尔图开口，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原因很简单，这段时间的大战，乌尔图的直系属下基本已经死光了。
舒录的人不会听他的，镶红旗剩下的人，在城池攻破后，也自觉的回到了巴哈布身后。
至于手握两黄旗主力大军的巴勒木，更是看都没看他，而是将目光死死的盯着巴哈布，等待着他的命令。
可巴哈布却久久不语。
这时，舒录也看不下去了，他上前道：“老四，你还在想什么，现在不抓紧时间南撤，等那王二小稳定住了金州，再把道路堵死，我们就完蛋了！”
舒录此时恨透了自己的出身，他如果是昆都仑的儿子，此时发号施令，定会比乌尔图有威信，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带着大部队南下了！
看着眼前愤怒不已的二哥，又看着周围疲惫不堪，士气低迷的蛮兵们。
巴哈布咬了咬牙道：“南下不是唯一出路，咱们粮草不够，根本撑不到金州便会耗尽！”
“人还能抗几天，但马不行，马没了吃的根本走不动路，到时候咱们没了战马，若是被拦，根本不是对手！”
此话一出，舒录顿时冷静了下来。
巴哈布说的没错，他们女真部厉害，除了本身士兵勇猛之外，便是擅长骑射，如果没了战马，根本不是自断一臂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把双腿砍掉了！
如果这段时间王一在道路上部下炮阵，他们根本冲不过去！
“那你说怎么办？”
此时，巴哈布抬起了头，他艰难的说道：“南下不是唯一出路，咱们可以越过龙川江，去高丽获得补给，待大军恢复之后，再南下找那王二小算账！”
听到高丽二字，舒录顿时来了精神，他一扫先前愤怒的表情冲上去便给了巴哈布一个熊抱。
“老四，你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还有高丽这条路。”
“对！咱们就去高丽，从哪里夺了粮食，再去找那王二小算账！”
说着，舒录便要去组织大军。
然而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昆都仑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众人见状赶忙围了过去。
“父汗，你怎么样？”
见昆都仑有所醒转，那御医也开始一根根拔去昆都仑头顶上的银针。
“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啊！”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说话间，昆都仑已经睁开了双眼，他看着周围的几个儿子，一字一句道：“回金州。”
说完，也不等几个儿子回话，昆都仑便又闭上了双眼。
几个儿子赶忙呼喊，这时，那御医也壮起了胆子，他说：“几位殿下，别再喊了！大汗好不容易缓过这口气来，让他好好休息吧！”
听到这话，众人也不敢再喊。
毕竟要是真把老头子喊死了，这锅自己得背。
“父汗说撤，怎么办？”舒录看向巴哈布。
还不等后者回话，一旁的巴勒木已然开始下令。
“两黄旗听令，所有人准备向金州撤离，所有粮食全部留给马匹，敢有违抗命令者，立斩不赦！”
“是！”
闻言，两黄旗兵丁群相呼应，他们开始迅速准备起来，个把机灵的，还走到了友军身体旁边用刀划拉下了几块肉准备路上填肚子！
两黄旗都准备去金州了，哪怕去高丽的主意再好，巴哈布也不可能再唱反调，只能沉声道：“听父汗的！”
说罢，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将昆都仑又抬上了黄龙车。
一个时辰后，这些人回到了他们先前的营地，稍加整顿，他们便一路向南开始急行军！
然而，他们走出去没多远，便在遥远的海面上，看到了十几条战船，连城一片，正鼓着帆，一路向南航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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