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张管事的小心思
程景遇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很强烈的情绪，但是张管事莫名感受到了几分压迫感。
他就像是发号施令的王，随便一声令下，就能拿捏人的生死。
张管事不敢直视程景遇，低下头连忙应声道，“是……是，奴才知错。程公子和温姑娘留在庄子上用饭吗？奴才去安排。”
他迫切寻找一个借口离开。
程景遇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往回赶，回去也得下午了，不如吃完饭再回去。
“男人刚准备应下，却听温昭昭道，“别耽误了，咱们现在离开吧。”
她怕天黑之后预知应验，现在离开，还有一线生机活着。
但程景遇执拗，“好不容易来了，急什么。”
算了，再找机会吧。温昭昭放弃了。
其他人都离开忙碌去了，只剩下两个人迎着小雪站在田地间。
穿着狐裘大衣的温润公子迎风而立，寒风吹着他的青丝迎风飘扬，男人抬手接住一小片雪花，颇有种神祇下凡遗世独立的孤寂。
温昭昭看着程景遇，预知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回荡着。
自己也得和他同行，程景遇受伤对自己也不好。温昭昭纠结着，该怎么开口朝着程景遇示警。
直接说肯定是不行。
“在想什么？”程景遇收回视线看温昭昭出神，他和张管事有同样的疑惑，“你就这么放任它们在廊下？”
现在开口不是好机会，温昭昭挣扎了一下咽下心中的话，
“嗯，连这点冷都适应不了，怎么在狂风暴雪中生长？”
也是。
程景遇抬起步子缓缓往房间里走着，看着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少女，有点想逗逗她，
“你只说了赚钱咱俩四六分，要是赔钱怎么办？”
“我出粮食出种子，赔钱了就赔钱了。”
“强盗逻辑。”程景遇垂眸掩饰住眼底的笑意，“你占了我的地方啊，按理应该交租金的。”
她怎么就强盗了？
温昭昭气够呛，索性让程景遇见识一下自己的不讲理，
“其一，我拿账本和你换庄子，已经不欠你的了。
其二，这种鬼天气，你能种的？与其空着浪费土地，不如借给我实验。
其三，你就是个只出土地的撒手掌柜，带你赚钱是我心善。”
少女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得理不饶人。
温昭昭掰着手指头和程景遇算账，她的抗冻水稻一定能成功，到时候一定能赚钱。
旁边的人久久没说话，转头看见程景遇笑看着自己。
男人如黑鸦羽般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深邃的眸子闪烁着亮光如星辰般灿烂。
温昭昭发现这个男人比之前更喜欢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笑。
有什么好笑的？
少女意识到程景遇这只狐狸有利所图，“我如果赔钱了，你想怎么办？”
“这样吧，你要是赔钱了，就给我做事。”
这是程景遇最开始接触温昭昭的目的。
不等温昭昭说话，下一秒，男人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宣纸。
“这是什么东西？”
程景遇：“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好，很好。”
温昭昭咬牙切齿，没有了开口提醒程景遇注意安全的欲望，眼里只有对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的无语。
这个狗男人，死了拉倒。
雪花夹杂着细雨，落地便化作一滩血水。
张管事小跑迎着过来，手里还举着一把油纸伞。
“公子温姑娘，雪下大了，要不进去避避风雪？”
油纸伞主动往程景遇那边偏了偏，温昭昭暴露在空气里。
少女没说话，披风上的帽子一戴，主动道，“都出来了，正好去看看稻田吧。”
张管事看了眼程景遇。
这个小动作惹得两个人都不悦的皱了皱眉。
“怎么？张管事听不懂我的话？”
少女看了一眼张管事，她的眸子很深，泛着冷意。
张管事意识到温昭昭不是个好摆弄的小姑娘，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容谄媚，“也好，公子温姑娘这边请。”
程景遇临时搞来的这个庄子不算大，只有八十亩的良田。
庄子中间横亘着一条小河，河水结了薄薄一层冰，倒霉的鱼儿被冻在水中。
张管事边走边和程景遇埋怨道，“扬州能碰到这种天气真是见鬼了。”
哪里是扬州见鬼了，分明是大雍朝见鬼了。
温昭昭的目光落在上了冻的稻田里，“你们清理出五亩稻田，过几日咱们播种。”
管事低着头脚踢着土块，像是没有听到温昭昭的话。
他还是不将温昭昭放在眼里。
程景遇正要开口，却感觉有人很轻地拉了一下自己的袖子，阻拦他。
少女神情严肃地看着张管事，“张管事？我刚刚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了，温姑娘放心，我一定找人安排妥当。”张管事虽然不满温昭昭，但是又程景遇在旁边，他不好说什么。
温昭昭一眼就能看出张管事是当着程景遇的面做样子。
没关系。
少女微微一笑，她日后会经常来这个庄子的，下人不服自己也是正常，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公子，饭已经准备好了，快回来吃饭吧。”张管事的妻子周氏小跑过来，打破了几人之间的不愉快。
桌子上摆着一只老鸭汤，两盘青菜和两碗米饭。
“程公子，咱们庄子不比外面，您就凑活着吃一口吧。”周氏陪笑。
若放在之前，这确实是粗茶淡饭。
但极寒降临四十天，现在的扬州城青菜价格奇高。
能吃得起菜，也是实力的象征。
看来庄子上存粮不少。
温昭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张管事道，“账本在谁手中？”
张管事低下头，避免与温昭昭目光接触，笑道，“奴才管着。”
程景遇闷哼一声：“之前我也没时间和你们要账本查账，今天提起来了，就把账本接过来吧。”
之前程景遇对这个庄子的账本不关心是因为，无论此前庄子的营收如何，极寒降临之后都无法做参考。
但温昭昭既然提起来了，程景遇便顺嘴想看看这个庄子从前的经营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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