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求药·九门初闻

接下来的几天，顾锦枢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坐堂，看诊，抓药，偶尔会有附近百姓送来些蔬菜鸡蛋抵账。但他能感觉到，暗地里的目光变多了。

璇玑的被动环境扫描时常捕捉到一些停留在药堂附近、超过合理时间的热源信号。他们装作路人，或是对面茶馆的茶客，但注意力明显集中在这小小的药铺。

【持续监测：目标A，威胁等级：绿色，已于对面茶馆停留2.7小时，视线聚焦本建筑频率过高。】

【持续监测：目标B，威胁等级：绿色在街角徘徊，重复路径已循环11次。行为模式：监视。】

「本地帮派？还是那个陈管事派来盯梢的？」顾锦枢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慢条斯理地碾着药粉，心里却冷笑。「看来那药效果不错，引起注意了。」

他并不意外。效果远超寻常的药剂，加上自己这身怎么看都不普通的行头气质，不被盯上才怪。在这乱世，怀璧其罪。

这天上午，药堂里难得的清静。顾锦枢正拿着本从旧书摊淘来的本地县志翻看，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周边地理、尤其是那些可能有古墓存在的险地、禁地的信息。

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不是病人。来人穿着绸布短褂，身材精干，眼神里带着一股江湖人的油滑和谨慎，一进门就先快速扫视了一圈环境，然后才看向顾锦枢。

“这位……可是顾大夫？”他抱了抱拳，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居高临下。

顾锦枢放下书，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敝姓刘，在码头帮混口饭吃。”那人笑了笑，露出两颗金牙，“听说顾大夫这儿有好药，效果非凡。我们有几个兄弟前几日卸货时受了点伤，伤口总不见好，反而溃烂发臭，想请顾大夫赐些灵药。”

又是伤口溃烂发臭？顾锦枢心下微动。码头卸货能伤成这样？

璇玑扫描悄然启动。

【目标：人类男性，约35岁。身体状态：健康，肌肉强度较高，右手虎口、食指有厚茧。情绪状态：伪装轻松，实际警惕，略带焦虑。威胁等级：蓝色。】

【微量信息素分析：携带硝烟味、鱼腥味、以及极淡的土腥味和腐臭味。】

「码头帮？我看是土夫子吧。」顾锦枢几乎立刻做出了判断。这人的气质、手上的老茧、还有身上那股混合味道，绝不是一个普通码头工人该有的。

他没有点破，只是淡淡道：“伤在何处？如何伤的？”

刘管事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是些木刺铁片划伤，泡了江水，可能污糟了。”

顾锦枢不再多问，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两个和之前给陈管事一模一样的小瓷瓶。

“外敷内服，规矩一样。二十五块银元。”他直接报了价，比给陈管事的价格高，带着一种我知道你底细的冷淡。

刘管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但很快反应过来，爽快地掏出二十五块银元放下，拿起药瓶揣进怀里。

“顾大夫爽快！以后说不定还要多叨扰！”他嘿嘿一笑，又抱了抱拳，转身快步离开。

【日志更新：交易：强效解毒消炎散x2。获取银元x25。与本地帮派、土夫子势力产生交集。】

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顾锦枢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先是张大佛爷的人，又是本地土夫子……都冲着特效药来。看来这长沙地底下，真是热闹得很。」

「所以，尸丹……会不会就和这些地下的东西有关？璇玑指引我找这个，是为了进化这血脉？」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个世界危机四伏，没有力量寸步难行。而获取力量的途径，似乎就藏在那些阴森的古墓里。

正思索间，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哭喊声。

一个妇人抱着个三四岁、脸色青紫、已经没了声息的孩子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顾大夫！救救我娃！他吃豆子卡住了！没气了！救救他啊！”

后面跟着几个同样惊慌失措的邻居。

顾锦枢脸色一凝，瞬间起身。璇玑扫描同时覆盖过去。

【目标：幼年人类女性。生命体征：无自主呼吸，无脉搏，瞳孔开始散大。气道异物阻塞。】

【紧急方案：海姆立克急救法，成功率预估：因缺氧时间已超黄金4分钟，概率低！】

「该死！」顾锦枢一个箭步上前，从那几乎瘫软的妇人手中接过孩子。孩子很小，身体已经有些发软。

他毫不犹豫，立刻采用婴幼儿海姆立克法，将孩子面朝下放在自己前臂上，头部低于胸部，另一只手的手掌根快速、有力地在孩子背部肩胛骨之间拍了五次！

没有反应！

他迅速将孩子翻转过来，面朝上，两根手指放在孩子胸部中央，快速而有力地进行胸部按压！

一下，两下，三下……

药堂里鸦雀无声，只有孩子母亲压抑的哭泣和顾锦枢急促的动作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和他臂弯里那个小小的身体上。

第五次按压后，顾锦枢再次检查孩子口腔。

【扫描：异物未排出。】

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俯下身，捏住孩子的鼻子，用自己的嘴完全覆盖住孩子的口唇，进行了一次轻柔的吹气！

看到孩子胸廓微微隆起，他立刻抬头，继续胸部按压！

循环！按压！吹气！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所有人都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咳！哇——！”

一声微弱的咳嗽声响起，紧接着是一声嘹亮的啼哭！一小块泡涨的豆子从孩子嘴里喷了出来！

孩子的小脸迅速由青紫转为红润，胸口剧烈起伏，大声地哭喊着，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生命体征恢复：自主呼吸建立，心率恢复，血氧饱和度上升中。抢救成功。】

“活了！活了！”  “神了！顾大夫神了！”周围的邻居爆发出惊呼和赞叹。

那妇人愣了一秒，猛地扑过来，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嚎啕大哭，不住地给顾锦枢磕头：“谢谢顾大夫！谢谢救命恩人！谢谢……”

顾锦枢缓缓直起身，微微喘了口气，额角渗出细汗。他摆了摆手，示意妇人起来，声音依旧平静：“下次小心些。孩子太小，不能吃整豆。”

【日志更新：成功实施紧急抢救：气道异物梗阻x1。获取感激值若干？声望微小提升。】

他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和被邻居们围住称赞的场景，内心却没什么波澜。

「还好记得急救步骤，这年代，一点小意外就能要命。」

他走回柜台后，拿起抹布，继续擦拭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抢救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经过这一幕，药堂外那些窥探的目光，似乎悄然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附近百姓眼中真切的感激和敬畏。

「顾大夫」，这个名号，似乎开始有了些不同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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