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 章 燕国覆灭

金秋九月，边塞的风已带上刺骨的寒意，天地间一片萧瑟。

前线传来捷报：燕秦决战，秦军大获全胜，燕国覆灭。

这个曾经雄踞北疆数百年的国度，终究没能挡住大秦铁骑的锋芒，在历史的洪流中画上了句点。

据嬴瑾昭来信说，蓟城陷落的那日，疯癫许久的燕王喜竟离奇地恢复了神智。

这位末代君主穿戴起早已不合时宜的诸侯朝服，头戴缀满珠玉的王冠，脸上不见癫狂，亦无悲泣，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留下一句“社稷既倾，孤当随行”这八字绝唱后，这位国君便挥剑自刎，以身殉国。

秦国，咸阳，章台宫。

嬴政将战报轻轻放在案上，沉思片刻，说道：“扶苏，传诏传知司，这期《秦报》头版要闻就刊载燕国覆灭之事。”

“儿臣领命。”

扶苏应道，“燕国负隅顽抗，以致宗庙倾覆，此战正可昭告天下彰显大秦天威，警示所有不臣之心。”

“天下？”

嬴政轻笑一声，反问道，“何处还有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秦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要警示的早已不是外敌，而是内臣。”

扶苏神色一凛，立刻明白了嬴政话语中的重量。

“要让朝野上下，让大秦的每一个郡县、每一个官吏都看清楚——”

嬴政起身走到殿外，负手而立，霸气宣告，“与大秦为敌的下场只有彻底的灭亡。燕王的血，不是写给死人看的哀歌，而是写给活人看的铁律。”

“儿臣明白了。”

扶苏恍然大悟。

这期《秦报》很快便发行至各郡县。

头版“北疆大捷  燕地尽归”八个大字力透纸背，下方详细记载了燕王喜疯癫自焚、燕军全线溃败的经过。

而且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还刊载了一篇不知道是哪一位大臣写的《论忠君体国疏》。

报纸发行后，大秦上下街头巷尾皆在传颂秦军大捷的消息。

机灵的商贾们纷纷把握这个时机，将新到的货物系上绸带，吆喝声里都带着凯旋的喜气。

咸阳某处，一个布商正站在店门前高声吆喝：

“都走过来看一看，新到的麻布，这可是王贲将军麾下的将士们亲手收复的地方产出的。一匹只要八十钱！”

他对面卖黍米的掌柜不甘示弱，把量斗敲得梆梆响：“来尝尝我这黄黍，昨日还在燕国粮仓里屯着，今朝就进了咱大秦的锅灶。”

几个识字的书生围在报栏前，指着那篇《论忠君体国疏》争论不休。

“通篇都在讲忠君，这'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的论调，我看作者必是法家出身。”

“此言差矣。”

身旁的书生摇头反驳道，“你再仔细看看，文章多次引用《周礼》，‘礼不下庶人’之说更是儒家要义。我倒觉得，这是儒生为迎合时势所作的变通。”

另一沉默的年长者忽然抚须轻笑：“依我看，这分明是借儒家之壳，行法家之实，如今朝中能有此等见识的可不多啊。”

街角茶肆里，说书人醒木一拍：

“且说那燕王喜，眼见我大秦玄旗漫卷城头，竟癫狂大笑几声，披发跣足奔上城楼——”

说到关键处，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环视满堂茶客：“诸位可知这燕王喜上城楼干甚去了？”

“莫不是要跳城？”

“该不会还想顽抗？”

“快说啊！”

“就是就是。”

底下人配合的也很到位，虽然早已知晓答案，但听书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说书人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这才揭晓：“谁知他行至垛口，忽然整冠肃容，对着咸阳方向长揖到地，高声‘天命在秦，寡人去也’。”

堂中顿时一片哗然，有个老客摇头笑道：“这昏君临了倒想起讲究体统了。”

“据我所知啊，燕王喜苛政虐民，蓟城黔首早受够了他的暴政。”

“这种昏君早该如此。”

“对，他活该。”

说书人顺势道：“正是！如今燕地黔首再不用纳重税、服苦役了。”

角落里有个人插话：“那些被强征去的人总算能回家了。”

满堂茶客纷纷议论开来，说书人趁机敲响醒木：“欲知燕地新政如何惠泽黔首，且听明日分解！”

……

灭燕之后，王翦与萧何奉命留守，主持燕地各城的接收与安抚事宜，同时等待咸阳派遣的官员前来交接。

与此同时，嬴瑾昭与陈平并未停歇，即刻率部东进，前往齐国边境与李信、景珩等部会师。

李信部队早先便已对齐国发动攻势，但在临水一带遭遇了顽强抵抗。

尽管有张良与范增两位谋士在军中出谋划策，齐军仍凭借对水网地形的熟悉和坚固的防御工事，使得战事陷入胶着。

当嬴瑾昭与陈平抵达李信大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僵持的局面。

“齐军依托淄水天险，在沿岸构筑了坚固壁垒。”

李信指着舆图解释道，“虽然子房先生多次设计诱敌，范先生也也规划了数条进兵路线，但齐军始终避而不战，凭借水势严防死守。”

嬴瑾昭凝视着舆图上蜿蜒的淄水，忽然问道：“齐军主帅是谁？”

“田儋。”张良答道，“他用兵谨慎，从不轻易出击。我们尝试过佯装退兵，也试过声东击西，但他始终固守营垒。”

“最关键的是，齐军熟悉本地水情，能利用潮汐和水流变化。我军若强行渡河，极易陷入被动。”

“那如果田儋不在了呢？”嬴瑾昭提议道。

陈平眼中精光一闪：“女公子是说……”

“不错。”嬴瑾昭颔首，“我去杀了田儋。”

李信闻言神色一凛：“田儋身为齐军主帅，护卫森严，行刺绝非易事。”

范增沉吟道：“此计虽险，却可收奇效。只是……”

他看向嬴瑾昭，“女公子需要我等如何配合？”

张良看着舆图，说道：“田儋的大营设在淄水北岸，背靠山势，前临水湾。若要行刺最好趁夜从水路潜入。”

“不必麻烦。”

嬴瑾昭轻轻摆手，“我自有办法接近。诸位只需在我得手后，立即发动总攻即可。”

陈平提醒道：“田儋一死，齐军必乱。但女公子切记，若事不可为，当以全身而退为重。”

“知道了。”

嬴瑾昭留下这一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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