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大秦学宫

“这就对了嘛！”

嬴瑾昭笑道，“大王希望学宫不仅要体现大秦的气魄，还要让它成为天下游人贤士的向往之地。”

李斯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拿起空白奏折和笔，写下几行字。

他边写边说：“学宫的选址确实重要，咸阳城郊地势开阔，交通便捷，确实是个好地方。”

“至于学宫的规模，可以效仿齐国的稷下学宫，但规模要更大，气势自然也要更恢宏。”

嬴瑾昭点头赞同：“没错，稷下学宫曾是天下贤士云集之地，我们可以借鉴其成功之处，但也要有所超越。”

李斯接过话头：“除此之外，还可以在学宫中设立不同的学馆，分别教授法家、儒家、道家、墨家等各家学说，让天下英才都能在此找到适合自己的学问。”

嬴瑾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李斯竟然能这短时间内放下法家独大的想法，主动提出兼容并蓄之策。

“廷尉大义。”

李斯轻笑一声：“老夫不过是看清形势罢了。不过，学宫虽广纳百家，但治国之道，仍需以法为本。诸子学说可以研讨，但最终需以法家为纲，方能确保大秦律令一统，政令畅通。”

两人你来我往地商议着，说的是口干舌燥，不知不觉间茶已续了数盏，案几上的茶盏都见了底。

终于，李斯停笔，写完了奏折。

待墨迹干透后，他递给嬴瑾昭：“瑾昭且看看，这般写可还妥当？”

嬴瑾昭双手接过奏折，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工整的篆文。

但她盯着看了半天，只觉得这字写的真好啊。至于内容，嬴瑾昭表示，文绉绉的，不是我等凡人能看懂的。

“廷尉大人的奏折自然极好，”

她收好奏折，笑道，“难怪大王总夸您的奏章写得最为得体。”

李斯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摇头。

“此番真是多谢廷尉了。”嬴瑾昭起身行礼，“您可帮了我大忙。”

“不必多礼。”

李斯捋须笑道，“都是为大王分忧。日后若还有需要，尽管来找老夫便是。”

离开李斯府邸时，天色已暗。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眼看就要落雨。

嬴瑾昭拢了拢衣袖，加快脚步往章台宫方向走去，还是早些把奏折呈上去，自己也早早解脱。

刚走出几步，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迎面砸了下来。

她暗自庆幸奏折早就被塞入了空间，否则被雨水打湿，这大半日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从空间取出一把纸伞撑开，只见街上行人寥寥，偶有几个也是低头疾走，在雨幕中行色匆匆。

确认无人注意后，嬴瑾昭借着雨势的掩护，利用瞬移，转眼间便到了章台宫外。

雨点打在宫墙的青砖上，溅起细密的水花。

嬴瑾昭收起雨伞，整了整衣冠，沿着青玉阶拾级而上，看见廊下执戟的郎卫在雨幕中交错的身影，恍惚间竟像踏进了史书里的剪影。

“女公子。”郎卫的的声音将她的恍惚拉了回来。

嬴瑾昭轻手轻脚地跨入殿内，静悄悄的，只有嬴政一人正在伏案批阅奏折。

“瑾昭？”嬴政头也没抬，诧异的问：“这个时辰过来，可是奏折写完了？”

正欲恶作剧的嬴瑾昭闻言立即收回伸到一半的手，讪讪笑道：“政哥英明，这不是刚写完就赶紧给您送来了嘛。”

嬴政这才搁下朱笔，抬眸间注意到她衣角处的水痕，眉头微蹙：“外头下雨了？”

嬴瑾昭将保存完好的奏折双手奉上，袖口还带着几分雨水的凉意。

嬴政接过奏折，翻开一看，李斯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似笑非笑地抬眼：“倒是难得，李斯竟会替你代笔？”

“这个嘛……”

嬴瑾昭眨了眨眼，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天机不可泄露。”

“你啊……”嬴政摇头失笑。

“上次是扶苏，这次是李斯，下次莫不是要去找张良？”

“也不是不行。”嬴瑾昭满脸理直气壮。

雨声渐急，敲打在殿外的青石板上，与殿内熏香袅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嬴政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鬓角，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偏殿换身干爽衣裳再回话。”

“好嘞。”

待她换好干爽的衣服回来时，嬴政已将奏折仔细看完了。

“李斯这次倒是大方。让法家与百家同堂争鸣……”

他轻笑一声，“寡人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我给他说大王雄才大略，高瞻远瞩，胸怀天下，拥有鸿鹄大志，想要乘风……”

“打住。”嬴政抬手制止，眼中笑意更深，“说实话。”

嬴瑾昭撇了撇嘴，索性在桌案旁坐下：“其实李斯比我想象的要通透得多。”

“我只是告诉他，与其让诸子百家在暗处议论朝政，不如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的讲学之所。况且……”

“当天下归一后，六国士子就像没处奔涌的水。与其将他们都堵在秦法的高墙外，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一来岂不比放任他们在各地私下传播学说要好掌控得多？”

嬴政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颌：“李斯就这般被你说服了？”

“当然不是。”

嬴瑾昭正色道，“我向他保证，依法治国始终是大秦根基，而且还允诺让法家典籍作为学宫必修，其他学派任选修习。”

嬴政闻言轻笑：“寡人还以为你只会用拳头说服人，倒不想也学会以理服人了。”

嬴瑾昭一时语塞，只得转移话题：“那…学宫该取什么名号？”

“大秦学宫。”

嬴政起身，负手而立，目光如炬，“这不仅是座学宫，更要成为天下一统的象征。既如此，就当以国号为名。”

“霸气。”嬴瑾昭由衷赞叹。

嬴政转身凝视着殿外渐晴的天空，沉声道：“记住，寡人要的不是百家争鸣，”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道：“是百川归海。”

阳光穿透云层，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檐角残留的雨滴坠落，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仿佛在为这番宣言作注。

嬴瑾昭望着嬴政被阳光勾勒出的轮廓，忽然觉得这位年轻的君王比往日更加耀眼。

她轻声道：“百川归海……”

嬴政收回目光，嘴角微扬：“怎么？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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