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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林间的馈赠 (第87天)


清晨的第一缕灰白光线,如同羞涩的窥探者,艰难地穿透浓密得几乎不透风的树冠,在布满腐烂落叶和潮湿苔藓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破碎、不断摇曳的光影。

苏晚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规则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又是一场无尽的噩梦循环。梦里,阿山挥舞着沾血的铁棍,狞笑着步步逼近,林薇站在阴影里,眼神冰冷得像毒蛇,嘴角挂着一丝嘲弄,而小月则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无声地哭泣,眼泪化作血珠……这些画面扭曲交织,形成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冷汗再次浸透了她单薄破烂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不适的寒意。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花了足足十几秒,感官才逐渐回归现实,确认自己仍然蜷缩在昨晚找到的那个狭小、勉强能容身的石缝里。周围是弥漫着腐殖质和泥土气息的潮湿空气,以及丛林清晨特有的、清脆而活跃的鸟鸣交响曲。

安全。至少暂时是。这个认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毫米。

紧接着,昨日的记忆如同退潮后再次汹涌而来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她——那个神秘的、藏着馈赠的树洞,那份救命的食物和草药,那个来自阿嬷的、扔过河岸的深蓝色小布包!

那个布包!

她立刻像受惊的狸猫般警惕起来,耳朵高高竖起,捕捉着丛林里的每一个细微声响,试图从中分辨出任何一丝危险的信号。只有风吹过不同高度树叶发出的层层叠叠的沙沙声、远处近处各种不知名鸟儿的鸣叫与扑翅声、以及永不停歇的虫鸣。没有人类笨重的脚步声,没有粗暴的呼喝,没有让她血液冻结的犬吠。

她小心翼翼地尝试挪动身体,试图缓解蜷缩一夜带来的僵硬感。然而,剧烈的疼痛立刻从右脚踝和小腿多处伤口处传来,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让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阵发黑。她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息,等待这波剧痛过去。昨晚涂抹的草药膏似乎起了一点微乎其微的作用,肿胀略微消褪了一些,皮肤表面的灼热感也减轻了些许,但远未到能正常行走或承重的地步。每一次移动,依旧是一次酷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几米外那条在晨光下静静流淌、闪烁着微光的小河。河对岸,就是昨天傍晚阿嬷出现又匆匆逃离的地方。

那个布包!里面可能装着能改变她命运的东西!

饥饿感如同灼烧的火焰,再次凶猛地席卷了她的胃部,带来一阵阵痉挛式的抽痛。昨天那点少得可怜的饭团提供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现在,那个河对岸的布包,是她眼前唯一的、触手可及的希望。

但理智很快压倒了冲动。白天过河太危险了。对岸的村庄虽然此刻看起来宁静祥和,炊烟袅袅,但谁知道那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双眼睛?有没有村长的巡逻?有没有工厂安插的眼线?阿嬷的恐惧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能冒险,不能辜负那份来之不易的善意,更不能将自己再次暴露在危险之下。

她强迫自己压下立刻冲过去抢夺的冲动,像一只经验老到的、受伤的野兽,极力缩小存在感,更深地蜷缩回石缝的阴影深处,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仿佛被黏稠的糖浆裹住了脚,每一分钟都流逝得无比缓慢而清晰,都在消耗着她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和意志力。她舔了舔干裂起皮、甚至渗出丝丝血丝的嘴唇,努力回忆着野外生存手册上看过的知识,盘算着如何能安全地到河边喝点水,至少先缓解一下令人头晕目眩的口渴。

太阳逐渐升高,毫不留情地将热量倾泻下来,丛林里的温度也开始迅速上升,闷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汗水顺着她的额角、鬓边不断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与身上的冷汗混合,产生一种极其难受的粘腻感。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异于风声、树叶摩擦声的“沙沙”声,突然从河对岸的灌木丛中传来!

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一种试图隐藏却又不可避免的移动感!

苏晚瞬间屏住了呼吸,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刹那间绷紧,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停止了跳动。她死死地盯住对岸那簇不停晃动的灌木丛,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手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身边那根被她削尖、既是拐杖也是武器的木棍。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木棍里。

是搜捕队的人追查到这里了?还是村里的什么人,比如那个冷漠的村长,发现了阿嬷的举动前来探查?

完了吗?刚刚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难道就要这样瞬间熄灭,彻底坠入黑暗了吗?

灌木丛持续晃动着,幅度越来越大。

然后,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顶着黑白相间面纹的脑袋,警惕地从叶片间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长得颇有几分像浣熊的小动物,本地人或许称它们为“貉”或类似的名称,有着标志性的“黑眼圈”和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它的小脑袋机警地转动着,黑曜石般的鼻子不停耸动,嗅着空气中复杂的气味分子,显然是被河边某种味道——也许是死去的小鱼,也许是某种果实——吸引了过来。

虚惊一场!

苏晚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明显的颤抖。高度紧张后的骤然松弛,像抽掉了她全身的骨头,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几乎要瘫软在石缝里。后背早已被一层又一层冷汗浸透。

那只貉显然没有发现她,笨拙地爬到河边,快速地喝了几口水,然后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更吸引它的动静,敏捷地一转身,扭动着肥胖的身躯,飞快地蹿回灌木丛,消失得无影无踪。

丛林重归“平静”。但苏晚的心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再也无法恢复真正的平静。刚才那短暂的惊吓,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她——这里绝非久留之地!村庄近在咫尺,搜捕队可能还在周围活动,每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她必须尽快拿到那个布包,然后远远离开这里!

煎熬在闷热和焦虑中持续。她度秒如年,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随着汗水一点点流失。目光死死锁住对岸的村庄,观察着那里的动静。炊烟逐渐散去,人声似乎也沉寂下去。一天中最热的午后时分来临,连狗都懒得多叫一声,村庄仿佛陷入了某种昏睡状态。

时机到了。必须行动了。

苏晚咬着牙,用那根坚实的木棍支撑起虚弱不堪的身体,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石缝里爬出来。每移动一下,脚踝处传来的尖锐疼痛都让她眼前发黑,冷汗直冒。她几乎是匍匐着,利用河岸边茂盛的芦苇、高大的蕨类植物和低矮灌木作为掩护,以一种近乎蠕动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挪向昨天记忆中阿嬷扔下布包的大致位置。

汗水迷住了她的眼睛,模糊了视线;无数饥饿的蚊虫在她耳边嗡嗡作响,疯狂地叮咬着她暴露在外的皮肤;短短的十几米距离,感觉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耗尽了她的全部气力。她不得不频繁地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息,同时像受惊的鹿一样竖起耳朵,警惕地观察对岸的任何风吹草动。

终于,她接近了那片区域。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急切地在茂密的狼尾草、牛筋草和其他杂草中搜索着。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会不会已经被别人捡走了?或者被动物叼走了?焦虑像蚂蚁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忽然,一抹不同于周围黄绿野草的、略显突兀的深蓝色,闯入了她疲惫的视线!

在那里!

在一丛特别茂密的狼尾草根部阴影下,那个用深蓝色碎布缝制而成、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小布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个被刻意隐藏的宝藏。

苏晚的心脏再次疯狂地擂动起来,带来一阵晕眩。她几乎是凭借着最后一股爆发力,猛地扑了过去,一把将那个小小的、却重若千钧的布包抓在手里!然后迅速就势向旁边一滚,躲进一簇更为浓密的灌木丛后面,整个人紧贴着地面,心脏砰砰直跳,再次紧张地屏息观察对岸。

没有动静。没有惊呼。没有突然出现的村民。只有河水潺潺流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她背靠着冰凉湿润的泥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跑完一场生死时速。手指因为极度的激动和身体的虚弱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迫不及待地、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上系着的细绳。

里面是……  一小卷皱巴巴、面额极小的柬埔寨瑞尔纸币。

纸币看起来有些旧,沾着些许汗渍,显然被珍藏了很久。面额都很小,加起来可能也买不了几顿像样的饭,但对此刻身无分文、举目无亲的苏晚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是通向下一步、通向可能存在的生机的希望之火!

除此之外,布包里空空如也。没有只言片语的纸条,没有更多的信息指示。

“索坤……金边……”

阿嬷那急切而模糊的、夹杂着巨大恐惧的低语,再次在她耳边回响,每一个音节都沉重无比。

金边,是首都,是遥远的希望所在。那里或许有祖国的使馆,有相对完善的秩序和法律,也许还有国际组织的庇护站。但这里离金边有多远?一百公里?两百公里?甚至更远?她毫无概念。怎么去?靠这双几乎废掉的腿吗?路上会不会有无数个检查站、路卡?她这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没有任何合法身份证明的样子,恐怕连第一个关卡都混不过去,就会立刻被扣下,然后……

“索坤”又是谁?是阿嬷儿子的名字?是她在金边可以投靠的朋友?或者仅仅只是一个代号、一个接头暗号?找到他,就真的能获得帮助吗?还是可能引出新的陷阱?

这一切都充满了巨大的未知和无法预估的风险,每一步都可能踏错,万劫不复。

但此刻,她就像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追兵,眼前是迷雾重重的深渊。这卷小小的纸币和那个名字,是迷雾中唯一可见的、微弱闪烁的星光。她别无选择。

她把钱小心地、一张张地抚平,数了一遍,尽管数额很小,但这个动作本身带来了一种奇异的、掌控局面的感觉。然后她将其贴身藏好,位置比藏那颗磨尖的塑料片还要谨慎、还要隐蔽。

现在,她迫切需要两样东西:更多的食物和干净的饮用水来维持生命,以及一个相对安全的、能让她稍微喘息、仔细规划下一步的藏身之所。这个离村庄太近的河岸,已经不能再待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沉默的、曾经拒绝过她的村庄,眼神复杂。她知道不能再指望从那里获得任何帮助了。阿嬷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付出了巨大的勇气,她不能再连累那位好心的老人。

她必须完全依靠自己,在这片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丛林里活下去,找到出路。

她拖着那条痛彻心扉的伤腿,拄着木棍,开始沿着河岸向上游方向缓慢移动。上游通常人迹更至,找到食物和隐蔽藏身地的可能性更大。每一步都依然艰难,但她咬着牙坚持着。

没走多远,或许是老天爷终于动了些许恻隐之心,她惊喜地发现了一小片野芭蕉树!树上挂着几串青涩瘦小、显然未到成熟季节的芭蕉。

虽然又涩又硬,吃起来口感极差,但至少能果腹,能提供一些宝贵的热量和维生素!

她费力地用木棍打下一小串,也顾不上那么多,剥开厚硬的皮,就艰难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起来。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但她强迫自己吞咽下去,感受着食物进入空瘪胃袋的微弱充实感。

吃了两三根,感觉胃里有了点东西,虚浮的脚步似乎也踏实了一点点。

她又找到一片巨大的、像荷叶一样的植物叶子,将它巧妙地卷成锥形,从相对平静的河岸边舀了些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河水带着淡淡的土腥味和水生植物的气息,但在此刻的她尝来,却堪比甘泉,滋润着她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

补充了少许水分和食物,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力气,精神也振奋了些许。继续向上游跋涉。

幸运似乎再次眷顾了她。在一处小小的河湾回流处,地势稍高的土坡上,被茂密的树丛和藤蔓半遮半掩着,她发现了一个被彻底废弃的简陋窝棚。

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猎人、采药人或者像蓬伦那样的边境少年临时搭建的避雨所,已经非常破旧,棚顶塌陷了一半,四壁歪斜,里面布满了蜘蛛网和落叶。但至少还能勉强遮挡部分风雨,而且最重要的是,它的位置非常隐蔽,被层层叠叠的绿色植被几乎完全吞噬,从外面很难发现。

这里简直是一个天赐的临时据点!

苏晚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感激。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极其谨慎地围绕窝棚检查了一圈,仔细观察地面和周围植被,确认没有大型动物盘踞的痕迹,没有新鲜的人类足迹,没有蛇虫巢穴。然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拨开入口处垂挂的藤蔓,挪了进去。

空间很小,低矮逼仄,但足以让她蜷缩着躺下,获得一个相对干燥、隐蔽的栖身之所。她拔了些干枯的软草,铺在角落,勉强弄出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坐在这个相对安全的狭小空间里,听着外面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她终于获得了片刻珍贵的喘息之机,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得以稍微放松一丝。

她从怀里拿出那个深蓝色的布包,又看了看那卷皱巴巴的纸币。

希望就在手里,但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金边。索坤。

怎么去?怎么找?路线如何规划?如何避开检查和眼线?遇到盘查如何应对?万一找不到索坤怎么办?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更详细、更周密、能够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计划。她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包括阿嬷提供的金钱和线索,以及她自己所有的知识和意志力。

她靠在窝棚那粗糙的、带着霉味的木质柱子上,闭上眼睛,开始全力思考,试图在绝望中规划出一条生路。大脑如同精密而疲惫的仪器,强行超负荷运转,分析着所有的已知信息、潜在风险和渺茫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若有似无,但却非常有节奏感的“叩、叩、叩”声,隐约从窝棚后方、更远的密林深处传来。

那声音很轻,被风声和流水声几乎掩盖,但苏晚敏锐的耳朵依然捕捉到了。

不像是啄木鸟啄击树干的清脆声响,也不像是枯枝自然断裂掉落的声音。

更像是……某种人为发出的、带着特定间隔和目的的敲击声!像是用石头敲击木头,或者用硬物互相碰撞发出的信号!

苏晚的眼睛猛地睁开,刚刚松懈一丝的警觉瞬间再次提升到顶点,全身的肌肉重新绷紧!

这里还有别人?!

是谁?是敌是友?

是那个留下树洞标记的神秘“朋友”终于主动联系了?还是……搜捕队已经像幽灵一样摸到了附近,正在用某种暗号互相联络,张开了包围网?

(这突如其来的敲击声,是期盼已久的援手信号,还是致命围捕的前奏?藏在窝棚里的苏晚,该如何应对这未知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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