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阴奉阳违
【哎,黄虎哪儿是消失了。分明是知道婉棠和许砚川都是墨家的孩子,这才做出退步。】
【不仅是这个原因,就黄虎的身手,欧阳青在他跟前都是垃圾。谁能困住他?】
【他不过是悄无声息去找了一次小川,当小川能将孙子兵法有了自己的理解和灵活运用,这才放下心来。】
【黄虎一直觉得,孙子兵法就是婉棠写的,对婉棠的才智膜拜不已。更不要说,他们两个,还是墨家的孩子。】
【可惜,婉棠身份一出,就不再是简单地宫斗。太后已经召了萧尚书入宫。狗皇帝就算再爱婉棠,还想要江山,兵权财政不稳定之前,是顾不得婉棠了。】
婉棠刚搀扶在简陋的床上,脑海中就不断出来弹幕的声音。
而这些内容,更是让婉棠心跳加速。
黄虎的退出,就是对他和许砚川你最后一道考验。
凤栖国一直维系三足鼎立,萧家财政,宁家和许家手握两大虎符。
如今许承渊一死,宁国公年迈,虎符交给他,只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宁家最为忠心,不到万不得已,楚云峥不敢冒险。
最好的选择,就是将虎符交给掌管飞虎军(曾经的墨家军)的黄虎。
如今黄虎失踪。
只能从萧家和宁家选。
无论选任何一家,三足鼎立便被打破。
无法互相牵制,朝纲必乱。
若是落在萧家手中,萧家掌管户部和兵部,那楚云峥就彻底成了傀儡皇帝。
婉棠倚在冰冷的墙边,心中飞速权衡,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李萍儿见状,急忙上前柔声安慰:“主子,您千万别灰心。”
“方才您昏迷不知,陛下对您那般紧张在意,奴婢都看在眼里。”
“只要陛下心里有您,定会想办法接您出去的。”
婉棠抬眸,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声音低弱却带着清晰的疏离:“李答应,你如今已是正经小主,不必再对本宫自称奴婢,更不必称我为主子。
“可在萍儿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的主子!”李萍儿急切地表忠心。
婉棠却缓缓摇头,语气冷硬如铁:“一心不可二用,一仆不侍二主。”
“你既已有了名分,便该明白这个道理。若你自己无法抉择,本宫便替你做了这个主。”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深深的疲惫与决绝:“更何况,这冷宫……怕是再无出头之日。”
“你与我划清界限,于你而言,才是好事。
李萍儿眼圈瞬间红了,倔强道:“不管您怎么说,萍儿认定您了!”
“您要在冷宫,萍儿就陪您在这冷宫!”
“出去。”婉棠闭上眼,不再看她,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转圜余地
李萍儿如遭重击,脸色煞白,失魂落魄地僵在原地。
小顺子看得心中不忍,刚想开口劝解,却听婉棠苦涩一笑。
低声道:“这后宫历来拜高踩低,冷宫之中更是如此。”
“圣心难测,从来只闻新人笑……”
“总得有个能在外面走动的人,这冷宫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过难熬。”
李萍儿眼中的泪光凝住了,逐渐亮起一丝恍然的光。
但随即又被巨大的为难取代,声音发颤:“可…可我至今未曾得蒙圣恩……如何能……”
婉棠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指尖极轻地叩了叩床沿,暗示道:“路,并非只有一条。”
“譬如……李德福。”
听到“李德福”三字,李萍儿脸色骤然剧变,双拳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几乎是咬着牙根低吼:“我恨他!我定要为娘报仇!”
“终有一日……我定要杀了他!”
婉棠静静看着她被仇恨吞噬的模样。
虽然残忍,可这,的确是婉棠希望看见的反应。
良久,才轻声道:“若有机会,我送你出宫。远离这是非之地,再也不要回来。”
李萍儿闻言彻底慌了神,急切地抓住婉棠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主子,我不知说错了什么?”
“我不想走!我只要能留在您身边……”
婉棠任由她抓着,目光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声音低沉而清晰:“在这吃人的地方,若没有杀人诛心、翻云覆雨的本事,那就走吧!”
她凝视着李萍儿盈满泪水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你想过没有,你娘拼死也要带你出宫,为的是什么?”
“这宫里,谁心里没藏着恨?”
婉棠的声音里也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可若为了报仇,就要赌上自己这条命,这真是你娘希望看到的吗?”
李萍儿眼中的慌乱和固执渐渐褪去,一种更深沉的茫然和思索浮现出来。
婉棠抬手,在她单薄的肩上轻轻一拍,力道不重,却带着千钧重量:“好好想想。”
李萍儿神情恍惚,似懂非懂,缓缓松开了手,踉跄着站起身。
她眼神空洞,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外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云雾里,充满了迷茫与挣扎。
就在她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婉棠望着她彷徨无助的背影。
终是长叹一声,轻声道:“若不嫌弃…日后,便唤我一声姐姐吧。”
李萍儿脚步猛地顿住,霍然回头,眼中积蓄的泪水瞬间滚落。
她望着婉棠,嘴唇颤抖着,忽地转身,对着婉棠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额角触及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一响。
随即,她决然起身,不再回头,快步消失在冷宫幽暗的廊道尽头。
“那可是李德福啊,对于萍儿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小顺子在旁边说道。
婉棠深深看向小顺子,并未说话。
只是在权衡,小顺子对李萍儿,又有多少了解?
小顺子见婉棠眼神不对,忙说:“主子,奴才这就去请太医!”再让长乐宫的人赶紧送些细软被褥和用得上的东西来!”
他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狠劲,“等过几日咱们出去了,定要好好收拾刚才那几个作死的畜生!”
婉棠脸上的笑容却微微一滞,并未舒展,反而染上一抹浓重的苦涩。
她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空洞:
“别等过几日了。”
“趁现在那些人还摸不清皇上真正的心思,赶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她目光扫过这冷宫的凄清,低声道:“特别是金银锭子,实在没有,银票也行。”
“宫制的首饰钗环就别带了,样式特殊,外面没人敢收,反而惹祸。”
小顺子一听,急忙摇头:“主子!不会的!”
“皇上刚才那样紧张您,他绝不会……”
婉棠轻轻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她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极度疲惫却又异常清醒的语气,重复了两个字:
“快去。”
冷宫三日,管事太监对婉棠的恭敬逐渐退散。
看向婉棠的眼神,也开始有了质疑。
皇后那边倒是暂时没人来了。
婉棠靠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床,对明辉的想念,疯狂涌动。
【这些彻底闹翻了天,楚云峥和太后都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了。】
【黄虎找不到,太后说绝非他所谓。萧家又在逼迫皇上大将军之位早日定夺。】
【哪怕是皇后,此刻也顾不上婉棠了。正在和惠贵妃交手。】
听着外面的局面,婉棠深吸一口气。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
两三日过去,那些势利眼一旦反应过来,夏日也是寒冬。
日子一天天过去,冷宫外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仿佛那日皇帝的震怒与短暂的维护只是一场幻影。
那管事太监察言观色,见婉棠这边迟迟没有要被接出去的迹象,态度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起初的敬畏和谄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日渐明显的怠慢和阴阳怪气。
“用膳了。”婆子将食盒重重往桌上一掼,语气懒散,连基本的礼仪都省了。
小顺子皱眉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是半碗浑浊的、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稀粥,一碟黑乎乎的、不知是何物的腌菜,还有半个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面馒头,散发着一股馊味。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小顺子气得脸色发青,“连猪食都不如!”
管事太监正好踱步过来,闻言嗤笑一声,尖着嗓子道:“小顺子公公,话可不能这么说。”
“咱们冷宫就这规矩,有什么吃什么。”
“娘娘如今也不是什么金贵身子了,将就着吧。”
“再说了,陛下日理万机,哪还记得这犄角旮旯里的人吃啥喝啥?”
这话里的讥讽和试探意味十足。
小顺子怒火中烧,却又无力反驳,只能狠狠地将那食盒扫落在地。
馊臭的食物泼了一地:“这种东西也敢拿来给主子!我出去给主子找些好的!”
他掏出身银子,对婉棠道:“主子您稍等,奴才去去就回!”
婉棠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小顺子正在气头上,已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然而,这一去,便如同石沉大海。
从日头高悬等到暮色四合,小顺子的身影始终没有再出现。
【又吵起来,太后竟然频繁召见萧家的人。朝堂上三成的人都在支持萧家成为大将军。】
【重点是,皇上特准老宁看完惠贵妃,谁想一起吃了个饭,老宁直接昏迷不醒人士,初步诊断是中毒。】
【皇帝竟然气的去坤宁宫砸场子,说皇后左脚先进了门,蔑视皇位,直接砸了皇后最喜欢的花园。】
【如今这局面,皇上顾不得婉棠了。】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婉棠无心窗外这悲壮的美景。
冷宫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断了死寂。
一名身着藏青色蟒纹太监服、面容精瘦阴沉的老太监缓步而入。
他眼角眉梢带着久居人上的倨傲,正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太监,赵全安。
冷宫管事太监一见是他,如同见了阎王,连滚带爬地迎上去。
脸上堆满谄媚:“赵公公,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奴才给您请安!”
赵全安眼皮微撩,目光扫过这虽破败却被小顺子尽力收拾过的屋子,又落在婉棠身上,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冷的哼笑:
“嗬,咱家这是走错了地方?”
“瞧着不像冷宫,倒像是哪个宠妃的私苑呐?”
管事太监心里一咯噔,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赔笑:“赵公公开玩笑了。”
“奴才只是不敢怠慢了德妃娘娘……”
“不敢怠慢?”赵全安声音陡然拔高,反手就是“啪啪”几个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管事太监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打得趔趄几步,嘴角渗血,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赵全安甩了甩手,脸上尽是嫌恶与威严,厉声训斥:“混账东西!”
“太后娘娘的金口玉言是‘让她活着’!”
“不是让你把她当祖宗供起来,让她在这冷宫里舒舒服服地‘好好活着’!”
他上前一步,阴鸷的目光如同毒蛇信子,扫过婉棠:“一个早就该死的罪妇,若不是太后娘娘慈悲,念着她膝下还有个公主,早就该一根白绫结果了性命!”
“谁给你的胆子阳奉阴违?!”
骂完了管事太监,他猛地转向屋内,尖着嗓子,拖长了音调,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喊道:
“德妃婉棠。”
“太后娘娘懿旨到!”
“还不滚出来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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