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期待
第三十一章 期待
陆启明刚从边境的演习场回来，一身风尘仆仆，军装上还带着黄沙的痕迹。
刚踏进家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
父亲陆万山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弟媳林梦瑶眼睛哭得红肿，地上还散落着茶杯的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
陆启明把军帽随手放在玄关柜子上，大步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气息。
看到大哥回来，陆伟像是找到了救星，赶紧起身。
“哥，你回来得正好！我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林梦瑶。”
陆启明的目光在林梦瑶身上停留了一下。
这女人他当然认识，以前围着沈砺峰转的时候，他见过不少次。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同意了两家的联姻。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面子上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弟妹，你好。”
他点了点头，语气虽然客气，但明显带着距离感，“早就听阿伟提起，一直在外执行任务，今天才有机会见面。”
陆万山没好气地瞪了小儿子一眼：“看你那点出息！”
然后对陆启明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点家里的琐事。”
陆启明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事情没那么简单，“能让您气成这样的琐事？”
他看向林梦瑶，“弟妹，到底发生什么了？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替你做主。”
林梦瑶本来刚止住的眼泪，被他这么一问又涌了出来。
她抽抽噎噎地把前两天寿宴上的事，还有宋秋锦进总参外事局的消息，哭哭啼啼地讲了一遍。
当然，她巧妙地隐去了自己主动挑衅的部分，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被宋秋锦和沈家联手欺负的可怜人。
陆启明静静听着，脸上波澜不惊，但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里，却闪过了越来越有趣的光芒。
“宋秋锦……”
他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就是沈砺峰从南方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就是她！”林梦瑶咬牙切齿，“哥，你是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嚣张！仗着沈家给她撑腰，根本不把我们陆家放在眼里！”
“是吗？”陆启明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没有去安慰还在抹眼泪的林梦瑶，而是转头看向父亲。
“爸，沈振邦真的把她弄进总参了？”
陆万山沉着脸点了点头：“消息确认过了，王主任亲自办的，特事特办。不过也就是个临时工的身份。”
“呵。”陆启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好斗。
“沈砺峰这小子，人还在外面执行任务呢，家里倒是给他找了个能惹事也能平事的媳妇。”
“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们一个个气成这样，还能让沈振邦那老狐狸为她破例。”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反而充满了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在他看来，林梦瑶输了，不奇怪。
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但心胸狭隘，手段也上不了台面，输给一个厉害点的角色是迟早的事。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叫宋秋锦的女人，以及她背后的沈家，尤其是他的老对手——沈砺峰。
这么多年，他跟沈砺峰从军校斗到部队，互有胜负，谁也不服谁。
可现在，沈砺峰的女人冒了出来，还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不好奇？
“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本事。”陆启明漫不经心地说。
“爸，您也别太上火。沈家把她捧得越高，将来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再说，也就是个临时工，谁知道还能不能留得住。等着瞧吧。”
他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客厅里一头雾水的陆伟和依旧愤愤不平的林梦瑶。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西南边陲，沈砺峰的任务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沈砺峰背着沉重的行囊，走出大山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在泥水里滚过一样，满脸的胡茬，眼神里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
“任务完成，全体都有，登车！”
他和战友们坐上返回军区的卡车，靠在颠簸的车厢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亚热带丛林，心里那根紧绷了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想起了京城，想起了家，想起了那个叫宋秋锦的女人，和她肚子里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说实话，这段时间在执行任务的间隙，他总是会想起那天匆忙离开的情形。
本来答应要安顿好她，结果紧急任务一来，什么都顾不上就走了，把一个怀着孕的女人丢在那个陌生的四合院里。
她会不会怪他？会不会觉得他说话不算数？
以她的性格，多半是要生气的吧。
经过几天的休整和任务汇报，沈砺峰终于坐上了回京的军用列车。
当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出现在沈家大门口时，家里正在吃晚饭的周婉琴和沈振邦都惊呆了。
“砺峰！你回来了！”
周婉琴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扔下碗筷就冲了过去，抓着儿子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
“瘦了，黑了！快让妈看看，没受伤吧？”
“妈，我没事。”
沈砺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柔和，他拍了拍母亲的手，然后转向父亲，一个标准的军礼。
“爸，我回来了。”
沈振邦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洗手吃饭！”
沈砺峰走进餐厅，目光习惯性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走了？
“宋秋锦呢？”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问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直接地问起她。
周婉琴和沈振邦对视一眼，都笑了。
“你还知道问秋锦啊？”
周婉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却满是笑意，“秋锦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天天待在家里的小姑娘了，人家现在去上班了，还没下班呢。”
“上班？”
沈砺峰彻底懵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山里待久了，出现了幻听。
“上什么班？”
“总参外事局！”周婉琴的腰杆挺得笔直，一脸的骄傲，就像是在炫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我们家秋锦，现在是总参外事局的临时工！虽然是试用期，但是王主任亲自招进去的！厉害吧！”
沈砺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处理不过来这个信息。
这……这怎么可能？
他看向沈振邦，希望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个确认。
沈振邦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点了点头，沉声说：“你妈说得没错。秋锦这孩子，不简单，是我们以前小看她了。”
“虽然现在只是临时工身份，但王主任说了，三个月试用期表现好的话，就能转正。”
接着，周婉琴就拉着沈砺峰，把张副市长寿宴上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从林梦瑶如何设计陷害，到宋秋锦如何临危不乱，技惊四座，再到王主任如何当场抛出橄榄枝……
她讲的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场大胜仗。
沈砺峰听得目瞪口呆。
这倒是跟他记忆中那个敢于直面一切、从不轻易服输的宋秋锦完全吻合。
想想也是，以她的性格和能力，去总参外事局工作，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秋锦现在每天都去上班，有时候忙起来，还要加班呢。”
周婉琴总结道，“你这次回来，正好。从今天起，你多了一项新任务。”
“什么任务？”沈砺峰下意识地问。
“接秋锦下班！”
周婉琴拍板决定，语气不容置疑，“你开着你的军用吉普，每天准时到总参大楼门口去等她。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们家秋锦，是有人疼的！”
沈砺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母亲那兴奋的样子，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好。”
去接她下班。
他咀嚼着这几个字，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很想亲眼看看，那个“上班了”的宋秋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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