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跳梁小丑
第二十四章 跳梁小丑
张副市长家的宅子，坐落在京城西郊的一片幽静的园林里。
夜幕降临，宅子内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辆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从车上走下来的，无一不是京城军政商三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沈家的车停在门口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车门打开，一身戎装、不怒自威的沈振邦率先下车。紧接着，是穿着宝蓝色旗袍，仪态万方的周婉琴。
当宋秋锦在周婉琴的搀扶下，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门口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所有人都知道沈家最近收留了一个从南方来的“资本家小姐”，也都听说了前阵子她和林梦瑶之间的种种风波。
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中，这个宋秋锦，要么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家碧玉，要么就是个妖妖娆娆的狐狸精。
可眼前的女孩，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款式简洁大方，却将她衬托得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她的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虽然腹部微隆，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她没有浓妆艳抹，脸上只是薄施粉黛，却比在场任何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都要引人注目。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神。
那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没有丝毫的怯懦和不安。
她就那么挽着周婉琴的胳膊，跟在沈振邦身后，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地走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那份气度，那份从容，根本不像一个无权无势、寄人篱下的孤女。
“那个就是宋秋锦？沈家那个未来的儿媳妇？”
“天哪，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比画报上的明星都好看！难怪沈家那么宝贝她。”
“气质真好，一点都不像小地方来的。你看她那样子，跟在沈副司令和夫人身边，一点都不怯场。这肚子……看来沈家很快就要有第四代了。”
“我听说，就是她把林梦瑶给……挤走的。”一个女人压低了声音，做了个手势。
“嘘！小声点！今天林梦瑶和她那个新婆家也来了，有好戏看了！你看，那不就是陆家人吗？”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无数道好奇、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在宋秋锦和不远处另一群人之间来回扫视。
宋秋锦顺着那些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林梦瑶。
几个星期不见，林梦瑶看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剪了更短的头发，显得干练了许多。身上穿着一套时髦的红色套装，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烈焰红唇，气场十足。
她正挽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的胳膊，笑语嫣然地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那个男人，想必就是陆万山的侄子，陆伟了。
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个和沈振邦年纪相仿，同样穿着军装，但气质却显得有些阴沉的男人。
他就是陆万山，沈振邦在军区里的老对手。
仿佛是感觉到了宋秋锦的注视，林梦瑶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过。
林梦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当她看清宋秋锦那一身装扮和从容的气度时，眼底深处，瞬间燃起了嫉妒和怨毒的火焰。
她精心打扮，想要在今晚一雪前耻，把宋秋锦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没想到，对方只是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就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全场的目光。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不过，林梦瑶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她对着宋秋锦，露出了一个冰冷的、挑衅的笑容，然后转过头，更加亲热地挽住了陆伟的胳膊，姿态亲昵。
那意思很明显：你看，我失去了沈家，却得到了更好的。
而你呢？不过是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今天过后，你还能在沈家待多久？
陆万山也看到了沈振邦一家，他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
“哎呀，老沈，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给我这个老战友面子呢！”陆万山的声音洪亮，却透着一股子虚伪。
“老陆你亲自牵的头，我能不来吗？”沈振邦淡淡地回应，语气不咸不淡。
两个军区大佬的碰面，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陆万山的目光，落在了宋秋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这位，想必就是你家那位从南方来的……贵客吧？”他故意把“贵客”两个字咬得很重。
不等沈振邦开口，周婉琴已经上前一步，笑着说：“老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阿峰的未婚妻，宋秋锦。秋锦，这是陆爷爷。”
周婉琴直接点明了宋秋锦的身份——沈家未来的儿媳妇，而不是什么不清不楚的“贵客”。
宋秋锦落落大方地对着陆万山点了点头，声音清脆：“陆爷爷好。”
陆万山被周婉琴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随即又笑了起来：“好，好。沈家的媳妇，果然是一表人才。”
“不过老沈，你家阿峰眼光是好，就是这肚子……可得抓紧办个名正言顺的婚礼，免得外人说闲话啊。”
沈振邦脸色一沉，冷声道：“我们沈家的事，就不劳老陆你费心了。有这功夫，不如管好你自家的人。”
这时，林梦瑶也挽着陆伟走了过来。
“沈伯伯，周阿姨。”她乖巧地打着招呼，仿佛之前的种种不快从未发生过。然后，她看向宋秋锦，脸上挂着亲切的有些虚假的笑容。
“秋锦妹妹，好久不见，你可比以前更漂亮了。这身子看起来也重了不少，怀着孕就该多在家里休息，怎么还出来走动呢？可要当心身体才好。”
宋秋锦看着她，也笑了笑：“多谢梦瑶姐关心。阿姨说多出来走走，对孩子好。倒是梦瑶姐，这身红衣服真衬你，特别喜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什么大喜事要宣布呢。”
林梦瑶的笑容顿时僵住，挽着陆伟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
她身边的陆伟推了推眼镜，站出来一步，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说：“梦瑶喜欢红色，她说这颜色有活力。秋锦小姐，初次见面，我是陆伟，梦瑶未来的丈夫。”
他特意在“丈夫”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宋秋锦只是礼貌地点点头：“陆先生你好。梦瑶姐眼光真好。”这句夸赞意味不明，让陆伟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林梦瑶强撑着笑容，反唇相讥：“那是自然。不像有些人，连个名分都还没定下来，就急着……”
她话没说完，周婉琴已经笑盈盈地打断了她：“我们家秋锦和阿峰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就等阿峰这次任务结束回来就办。”
“倒是梦瑶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归宿，我们都替你高兴。老陆，你这侄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可要好好对我们梦瑶啊。”
周婉琴一句“我们梦瑶”，瞬间拉开了距离，又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直接把林梦瑶摆在了一个需要被同情和祝福的位置上，让林梦瑶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好戏。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预想中的激烈冲突并没有发生。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家人便错身而过，各自走进了宴会厅。
宋秋锦被周婉琴带到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别理他们，一群跳梁小丑。”周婉琴给她拿了杯果汁，低声说，“你就坐在这里，哪儿也别去，免得她们又出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了，阿姨。”宋秋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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