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西山对峙

西山公墓，松柏森森，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平添了几分肃杀。辰卫东的墓碑前，干净整洁，一束新鲜的百合放在那里，显然是有人刚来过。

辰黎熙独自一人，穿着便装，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里面是周炳坤当年签署的那份关键文件——同意在明知风险的情况下，继续运行“清道夫计划”原型机的知情书。他的心跳得很快，但表情异常平静。他按照要求，没有通知漆祎凯，但他知道，以老漆的性格和职业操守，绝不可能让他独自涉险，此刻，公墓周围一定已经布满了警方的人手，只是都隐藏在暗处。

他站在墓前，看着父亲照片上温和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二十年的谜团，父亲的冤屈，今天或许就能揭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点整。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缓缓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步伐从容。

“辰顾问，很准时。”声音依旧是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但从身形和步态看，应该是个男人。

“我来了。东西也带来了。”辰黎熙举起档案袋，“‘判官’，还是该叫你别的什么？”

“名字不重要。”‘判官’在距离辰黎熙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很安全，足以应对突发状况。“重要的是真相，不是吗？把你父亲用生命保护下来的证据，和周炳坤的签字一起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看看，那些光鲜亮丽的人物，皮囊下是多么肮脏。”

“这就是你的目的？揭露真相？”辰黎熙紧紧盯着对方，“那你为什么要用那种残忍的方式杀人？为什么要搞出‘黄泉小馆’？”

“清理和揭示，并行不悖。”“判官”的电子音毫无波动，“法律有其局限性，对于那些游走在边缘的蛀虫，需要更直接的手段。至于‘黄泉小馆’…那是一个筛选器，也是一个…实验。看看那些自诩高贵的饕餮客，在不知情下吞食同类时，会是何等丑态。很有趣，不是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疯狂的理性。

“周炳坤只是其中之一，当年还有谁？”辰黎熙追问。

“档案袋给我，你会知道一切。”“判官”向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公墓的寂静！子弹打在“判官”脚前的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不许动！警察！”漆祎凯的声音从侧后方的墓碑后传来，他举着枪，眼神锐利如鹰。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出现了持枪的特警，将“判官”团团围住。

“判官”的身体顿了一下，却没有显得惊慌。他缓缓举起双手，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

“漆队长，果然还是来了。”电子音带着一丝遗憾，“可惜，你们抓不住我。”

“摘下你的帽子和口罩！”漆祎凯厉声命令。

“判官”依言，慢慢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露出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脸，相貌普通，毫无特征。

“你是谁？”辰黎熙皱紧眉头，这张脸不在他们任何一份嫌疑人名单上。

“一个…信使。”男人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僵硬。

漆祎凯示意队员上前控制住他。然而，就在特警靠近的瞬间，男人猛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向地上一摔！

“小心！”辰黎熙大喊。

平板电脑屏幕碎裂，但没有爆炸。取而代之的，是男人身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嘀嘀”声，来自他风衣的内衬。

“遥控起爆装置！”老李在不远处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男人风衣下隐约的红光，立刻通过耳机警告。

所有警察瞬间伏低身体，寻找掩体。

“没用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扩大，带着一丝疯狂，“威力不大，但足够把我自己和他……”他看了一眼辰卫东的墓碑，“……还有辰顾问，一起带走。漆队长，让你的人退后。”

局面瞬间僵持。对方身上有炸弹，而且意图明显。

辰黎熙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墓碑，又看了看那个疯狂的“信使”，脑中飞速运转。这不是“判官”！这只是个被推出来的弃子！真正的“判官”根本就没打算现身！他利用这个死士，一方面想拿到关键证据，另一方面，也想除掉自己这个追查不休的隐患！

“你要的证据在这里！”辰黎熙突然将手中的档案袋奋力向侧后方扔去，远离了墓碑和那个男人所在的范围。

男人的注意力下意识地被飞出的档案袋吸引了一瞬。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砰！”又一声枪响！

这一次，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男人抬起想要按下起爆按钮的右手手腕！血花迸溅，男人惨叫一声，手中的微型控制器脱手飞出！

是埋伏在更高处制高点的狙击手开枪了！

“上！”漆祎凯如同猎豹般扑出，其他特警队员也一拥而上，瞬间将受伤的男人死死按在地上，迅速拆除了他身上的简易爆炸物。

危机暂时解除。

但辰黎熙知道，他们还是输了。抓住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真正的“判官”，依旧逍遥法外，并且再次展示了其冷酷和算计。

被制伏的男人疯狂地笑着，嘴里开始溢出白沫，眼神迅速涣散。

“他服毒了！快！抢救！”林悦作为随队法医立刻冲上前进行检查。

但已经晚了，这是一种剧毒的氰化物，瞬间致命。

“信使”死了，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判官”身份的有效信息。

辰黎熙捡起那个被摔碎的平板电脑。技术队初步检查，里面只有一个一次性的通讯模块，所有数据都已被远程清除。

西山对峙，警方看似控制了场面，击毙（或者说对方自尽）了一名危险的犯罪分子，但却一无所获，反而被“判官”再次戏弄。

“他到底想干什么…”漆祎凯看着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眉头紧锁。这个“判官”的目的，似乎越来越难以捉摸。

辰黎熙走到父亲墓前，默默地将那份差点被抢走的档案袋捡了回来。他抚摸着冰凉的墓碑，低声道：“爸，再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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