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保洁妇的秘密

李娟被请到了市局问话。她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憔悴，手指粗糙，典型的劳动妇女形象。坐在询问室里，她显得十分紧张，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漆祎凯没有直接问案子，而是先从她的工作生活聊起，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李娟在一家名为“亮洁”的外包保洁公司工作，主要负责市里几家大企业的办公楼和车间外围的清洁工作，其中就包括临安市第三轧钢厂。

提到轧钢厂，漆祎凯和单向玻璃后的辰黎熙立刻提起了精神。

“李大姐，听说前几天你和房东王德贵聊过天？聊啥呢那么开心？”漆祎凯看似随意地问道。

李娟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眼神躲闪：“没……没聊啥……就是……就是求他宽限几天房租……”

“哦？是吗？”漆祎凯拿出小区电梯监控拍到的画面截图，上面显示案发前一天晚上，李娟和王德贵一起进了电梯，王德贵手里还提着一袋熟食，脸上带着笑，“这可不像是催租的样子啊。”

李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大姐，”辰黎熙推门走了进来，声音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知道王德贵不是个好人，他欺负过很多租客，可能也包括你。如果他死了，很多人会觉得是报应。但是，法律不允许任何人用这种方式来执行‘正义’。如果你知道什么，说出来，是在帮助你自己，也是在阻止更多的人被害。”

李娟的心理防线被击垮了，她捂住脸哭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断断续续地交代：王德贵确实一直对她刁难，想涨房租。前几天，一个陌生的男人找到她，说可以帮她“教训”一下王德贵，还能给她一笔钱，只需要她帮个小忙——把她负责清洁的轧钢厂里的一种“特制清洁剂”偷偷弄一点出来，并且在下班时，偷偷打开轧钢厂废料堆积区的一个小侧门，让他进去“捡点废铁”。

“我……我以为他就是想偷点厂里的东西……我急需用钱，就……就答应了……”李娟哭诉着，“那天晚上，我……我按照他说的，把一点清洁剂放在楼梯间，然后故意没锁那个小侧门……后来，后来他就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有钱……我再也没见过他……”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怎么联系你的？”漆祎凯急切地问。

“他……他总是戴个帽子口罩，看不清脸……声音很低沉……是用纸条塞到我门缝的，让我用公共电话回复一个号码……”

警方立刻让李娟辨认了之前便利店监控里那个“维修工”的身影（冒充进入倪娜公寓的），李娟犹豫地说：“身形……有点像……但不能确定。”

轧钢厂！废料区！特制清洁剂！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这里！

“那个侧门通向的废料区，里面有什么？”辰黎熙问。

“主要是……是一些废旧零件，还有……就是用完的抛光研磨料，蓝色的，堆得像小山一样……”李娟回答。

蓝色塑料颗粒的源头，终于找到了！就在第三轧钢厂的废料堆积区！

“W”很可能就是利用李娟的便利，从轧钢厂获取了他所需的蓝色颗粒和那种可能含有荧光增白剂的工业清洁剂原料！他甚至可能将那里作为临时据点或通道！

警方立刻行动，一方面对李娟提供的联系方式进行追踪（虽然希望渺茫），另一方面，紧急部署对第三轧钢厂废料区进行秘密侦查和突击检查。

然而，当警方赶到第三轧钢厂，找到那个废料堆积区时，发现那里已经被简单地清理过。蓝色的废弃研磨料还在，但角落里一些看起来像是有人临时停留的痕迹（比如压缩饼干包装、矿泉水瓶）都被收走了。

“他还是快了我们一步。”老李检查后，遗憾地说。但他还是在一些金属废料的缝隙里，提取到了几根微小的、不同颜色的纤维，以及一点泥土样本，带回实验室分析。

虽然没能直接抓到“W”，但李娟的供述至关重要。她证实了“W”确实存在，并且与轧钢厂有关联，他的行动模式（利用他人、目标明确）也更加清晰。

更重要的是，蓝色颗粒的来源确认，极大地缩小了排查范围。警方可以集中力量，深挖第三轧钢厂内部及与之相关的人员。

“阎王殿”的面纱，又被揭开了一角。但“判官”和他的执行者“W”，依然隐藏在迷雾之后。王德贵的死，像一块投入水面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正将警方引向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工业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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