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瑞家属（2）

李女士的声音略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有小半年没有见面了……他说学业忙，我工作也走不开。警察同志，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他真的很乖的，从小到大连架都没跟人吵过，一定是有人威胁他的，他绝对不是做坏事的人！”心理评估显示李女士存在明显的否认心理，这是亲属面对噩耗的典型防御机制。

漆祎凯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李女士，很抱歉通知您，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些尸块，怀疑是您弟弟李瑞的。让您来，是想请您辨认一下，确认他的身份。”他示意警员打开解剖台的无影灯，灯光采用4000K中性光，既能保证清晰度，又不会因色温过高加剧视觉冲击。

说完，他示意警员掀开盖在解剖台上的白布。那具由碎块拼凑起来的、根本无法看出完整人形的躯体，像一堆被摔得粉碎的瓷器，白森森的骨骼和血肉混杂在一起，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解剖台边缘的引流槽里，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液体正缓慢流动，这种10%浓度的福尔马林既能固定组织，又能最大限度保留辨认特征。

李女士的目光刚触及那堆尸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的瞳孔在0.3秒内从3mm扩大到6mm，这种极端的瞳孔扩张反应，仅在遭遇极度恐怖刺激时出现。

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身体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好旁边的警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在地上。急救人员立即上前，用指脉氧仪监测其血氧饱和度，显示92%，略低于正常水平，随即给予鼻导管吸氧处理。

“李女士！李女士！”警员连忙掐她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李女士才悠悠转醒，眼角滑下两行清泪，眼神涣散得像失去了焦距。脑电图监测显示其α波几乎消失，代之以不规则的θ波，符合创伤后应激反应的脑电特征。

漆祎凯指着尸体左胸那块带着旧疤痕的碎肉，声音低沉：“李女士，您看这里。”他特意用无菌纱布轻轻覆盖周围组织，只露出疤痕区域，减少不必要的视觉刺激。

李女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看清那道熟悉的疤痕时，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她突然想起李瑞手术后第一次拆线时，疤痕中央有一个0.2cm的线头反应点，而眼前的疤痕上同样存在这个特征性标记，这是只有亲属才知晓的细节。

那道疤痕她太熟悉了——当年弟弟手术时，她在手术室外面守了整整六个小时，术后每次视频，都能看到纱布下露出的那一小截痕迹。眼前这一堆破碎、狰狞的尸块，竟然真的是她那久未谋面的弟弟！

“啊——！”一声凄厉的哭喊冲破喉咙，李女士的情绪瞬间崩溃。声音频谱分析显示其尖叫频率达1200Hz，远超正常语音范围，这种高频声波是极度痛苦的声学表现。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地淌过脸颊，她挣脱警员的搀扶，扑到解剖台前，双手想要触碰又不敢，只能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李瑞！李瑞！我的弟弟啊——！”她的唾液样本检测显示皮质醇浓度达890nmol/L，是正常水平的3倍，证实了其强烈的情绪应激。

那声音在冰冷空旷的停尸房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要冲破屋顶，穿透这世间所有的不公与残忍。声学模拟显示，声音在停尸房的混凝土墙壁间形成多次反射，产生了类似教堂穹顶的混响效果，更增添了悲伤的氛围。

漆祎凯见状，连忙对一旁的林悦使了个眼色：“林悦，赶紧提取李女士和死者的DNA样本，做加急比对。”林悦立即用口腔拭子采集李女士的样本，同时从男性尸块的肌肉组织中提取DNA，采用Chelex—100法快速提取，整个过程严格遵循“一案一管一标记”的原则，避免交叉污染。

几个小时后，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技术科采用了16个常染色体STR基因座进行检测，其中D8S1179、D21S11等核心基因座完全匹配，亲权概率计算达99.9998%，符合同胞姐弟的血缘关系。那张薄薄的报告单，此刻却像一把无情的利剑，狠狠刺穿了李女士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基因序列完全匹配，死者确系李瑞。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地打在李女士脸上，她的眼神空洞得像口深井，整个人如同狂风中的孤舟，在悲伤的浪涛里起伏不定。审讯室的墙壁采用了吸音材料，将环境噪音控制在30分贝以下，这种安静的环境有助于稳定情绪。

待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漆祎凯和辰黎熙坐在对面，两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她，准备询问关于李瑞的更多细节。桌上放着一杯温牛奶，其中添加了100mg的L—茶氨酸，这种氨基酸能温和地缓解焦虑情绪。

“李女士，”漆祎凯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我们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但为了查清真相，让您弟弟的灵魂早日得到安息，我们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他调整了审讯桌的角度，让李女士与自己的视线形成45度角，这种非直接对视的方式能减少压力。

辰黎熙接着问道，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壁垒：“您弟弟李瑞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性格怎么样？是否曾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接触过什么行为怪异的人？”他特意使用开放式提问，避免引导性暗示，同时观察李女士的微表情变化——当提到“行为怪异的人”时，她的右手食指出现了0.5秒的停顿，这个细微动作提示可能存在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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