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林晓棠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天灵盖，整个灵魂都在震颤。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书桌后面那个神色平静、仿佛刚刚只是宣布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一样的男人。

把……把脑子里想的东西……说出来？！

他疯了？！还是他以为她疯了？！

这已经不是试探或者观察了，这简直是把她当成一个人形测谎仪加吐槽播放器来使用！他到底想干什么？验证她的“能力”？还是想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挖掘出更多隐藏在“心声”背后的秘密，比如那个该死的“系统”？

【他一定是疯了！绝对的！】

【让我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吐槽说出来？这跟让我当众裸奔有什么区别？！不对，比裸奔还羞耻！】

【这是新型的羞辱方式吗？杀人诛心啊！】

【不行！绝对不行！我宁愿去扫厕所也不干这个！】

极度的震惊和抗拒让林晓棠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她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喊出“我拒绝”三个字。

然而，厉星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他没有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补充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这是你目前唯一能留在厉宅，并且相对‘自由’活动的条件。”

相对自由？

林晓棠瞬间被掐住了死穴。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不答应，可能就会被彻底禁足在客房，甚至面临更糟糕的处置。答应下来，虽然羞耻度爆表，但至少还能在一定的监控下活动，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比如，等待那个不靠谱的系统修复？

她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终还是被求生的本能压了下去。她像一只被捏住了后颈皮的猫，颓然地垮下了肩膀，声音干涩地挤出一个字：“……好。”

屈辱，巨大的屈辱感淹没了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迫签下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厉星辰对她的屈服似乎并不意外，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个程序化的步骤。“明天早上七点，钱管家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现在，你可以回房休息了。”

他下了逐客令，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文件，不再看她。

林晓棠如同行尸走肉般转过身，脚步虚浮地走出了书房。钱管家依旧像幽灵一样守在门口，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沉默地护送（押送）她回客房。

一路上，林晓棠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厉星辰那句“把你想的东西说出来”在反复回荡，像一个可怕的魔咒。

回到那个冰冷的客房，她反手锁上门（虽然知道这很可能没什么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从一个偶尔失控的“吐槽播放机”，升级成了需要主动表演的“吐槽艺人”，还是专属于厉星辰一个人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

【ZZ！系统！你个王八蛋！你死到哪里去了！】

【你再不出现，你的宿主就要被逼着去当脱口秀演员了！表演内容还是实时吐槽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任务难度也太高了吧！我会被厉星辰那个冰山脸冻死，或者被他那些商业对手暗杀的吧？！】

【救命啊！快带我离开这个鬼世界！我宁愿回去面对那个只会嘤嘤嘤的仙君，或者那个智商感人的末世指挥官！】

她在心里疯狂地、绝望地呼喊着系统，几乎要哭出来。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比直接被厉星辰赶出去还要让人窒息。

就在她被负面情绪彻底吞噬，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

【滋……宿主……】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声音，夹杂着强烈的电流干扰，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林晓棠猛地抬起头，心脏狂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ZZ！是系统的声音！

【ZZ？！是你吗？！你还没死透？！】　她激动得差点喊出声，赶紧在心里疯狂追问，【你现在怎么样？故障修好了吗？这个见鬼的心声泄露能关掉了吗？！】

【系统……核心……受损严重……滋……】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极其不良的对讲机，【未知干扰……持续……能量……汲取困难……】

【紧急……修复程序……运行中……但……进度……缓慢……滋……】

林晓棠的心沉了下去。核心受损？修复缓慢？那就是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她急得快哭了，【我现在怎么办？厉星辰他……他让我当他的生活助理，还要我把心里话说出来！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宿主……坚持……】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收集……能量……异常……可能……与干扰源……有关……】

【尽量……接近……观察……滋……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

【坚持……住……能量……需要……滋……】

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彻底消失了，无论林晓棠再怎么呼喊，脑海里都再没有任何回应。

房间里重新陷入死寂。

但林晓棠的心情却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系统虽然没修好，但至少给了回应！它没死机！而且，它似乎提供了一条模糊的线索！

“异常能量可能与干扰源有关”？“尽量接近观察，或许能找到解决办法”？

干扰源……难道指的是厉星辰？或者厉家这座老宅？所以系统是暗示她，接受厉星辰那个离谱的要求，近距离接触，反而有可能找到导致系统故障和心声泄露的原因？

这么一想，厉星辰那个“生活助理”的要求，虽然羞辱性强，但似乎……歪打正着地符合了系统给出的求生方向？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照进了她漆黑的绝望之中。

虽然前路依旧渺茫，甚至可能更加危险，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束手无策了。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明天早上七点……

她就要正式上岗，成为厉星辰的“专属吐槽助理”了。

那会是一场怎样的灾难？还是……会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

林晓棠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不管怎么样，她必须活下去，必须等到系统修复，或者……找到那个该死的“干扰源”！

这一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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