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周五上午十点，市仲裁委员会特别调解室内，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长条会议桌正中摆放着两份厚厚的协议，烫金封面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林晓棠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裙坐在一侧，面前只有一支钢笔和一本便签。对面是傅沉渊和他的六人律师团，文件堆得遮住了半张桌子。

“最终版协议共七章八十九条。”首席律师张律师推了推眼镜，“请林小姐过目。”

林晓棠直接翻到赔偿条款页：“第三章第二十条，赔偿金额三百万。请注明税前税后。”

傅沉渊皱眉：“这点钱还要计较？”

“依法纳税是公民义务。”林晓棠调出税法页面，“需要我解释个人所得税计算方法吗？”

张律师急忙打圆场：“按税后金额写。继续。”

翻到行为限制条款时，傅沉渊脸色越来越沉：“禁止出现在林小姐一公里范围内？这太过分了！”

“根据《反家庭暴力法》第二十三条，人身安全保护令可规定更严格限制。”林晓棠展示案例，“需要参考去年海淀区判例吗？”

“我又没打你！”

“心理胁迫同样适用。”她播放一段录音，“……你逃不掉……傅总，这已构成精神暴力。”

会议室静得只剩空调声。傅沉渊突然起身踱步，律师们紧张地交换眼神。

“第四章第十五条，”林晓棠继续指出问题，“每周心理治疗需要提供医院证明。请指定三家合规机构。”

傅沉渊踢开椅子：“我没病！”

“协议第三条明确您自愿接受治疗。”她指向签名处，“需要调取谈判录音确认吗？”

中午十二点，条款争执到公开道歉形式。傅沉渊坚持用公司官微发布，林晓棠要求省级报纸头版。

“微博影响更大！”傅沉渊拍桌子。

“报纸更具法律效力。”她出示《侵权责任法》司法解释，“需要朗读相关条款吗？”

下午两点，谈判陷入僵局。傅沉渊突然摔了钢笔：“这协议签了我在圈里怎么混？”

林晓棠合上文件夹：“那现在休会，下周法庭见。”

“等等！”张律师急忙拦住，“傅总，董事会要求今天必须解决。”

傅沉渊盯着林晓棠看了足足一分钟，突然笑了：“好，你狠。继续。”

第三章第五十条引发最大冲突——傅沉渊五年内不得恋爱结婚。

“这违法！”张律师抗议。

“不违法。”林晓棠调出协议附件，“这是傅总自愿承诺，作为换取不起诉的条件。”

傅沉渊突然凑近她：“你就这么恨我？”

林晓棠后退半步：“这是风险防范。需要我分析您再犯概率吗？”

傍晚六点，终于谈到最后条款。林晓棠要求协议全文公证并网上公开。

“不行！”傅沉渊彻底失控，“我还要脸！”

“公开是最好监督。”她打开热搜页面，“现在全网都在猜协议内容。透明化反而能止损。”

窗外华灯初上时，傅沉渊在第七版协议上签了字。笔尖划破纸张，墨迹晕开像滴血。

公证员录像时，他全程黑脸。林晓棠却突然说：“等等，补充条款。”

她现场起草附加页：“若乙方违反任何条款，需向妇女权益保护基金追加捐款五百万。”

傅沉渊冷笑：“你不如直接抢银行！”

“这是为您好。”她平静道，“高额违法成本最能约束行为。”

晚上八点，所有流程走完。傅沉渊扯下领带砸在桌上：“满意了？”

林晓棠检查公证书：“程序合规。另外请记得周一前支付首期赔款。”

她独自整理文件时，傅沉渊去而复返：“现在能回答我吗？到底为什么这么狠？”

林晓棠抬头看他：“记得您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吗？那条项链。”

傅沉渊愣住。

“标签上写着‘赠所有物’。”她拉开门，“我从那时就知道，必须用法律划清界限。”

电梯门关上时，傅沉渊突然喊：“协议管得住行为，管不住心！”

林晓棠按下楼层键：“法律本来就不管心。”

深夜，傅沉渊在酒吧喝醉时，手机弹出新闻：《天价和解协议曝光！傅沉渊被禁恋爱五年》。配图是协议部分条款。

而林晓棠正在公寓里写工作笔记：“今日达成和解。教训：下次协议应增加电子定位监控条款。”

零点时分，她收到傅沉渊的短信：“你等着。五年后见。”

林晓棠回复：“协议第89条约定，到期自动续约五年。”

放下手机，她轻轻摇头。这场仗赢了，但战争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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