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周六晚上七点，恒盛集团包下了全市最豪华的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下，各界名流举杯交谈，侍者端着香槟穿梭其间。林晓棠穿着简单的黑色西装裙站在角落，与周围华丽的晚礼服格格不入。

傅沉渊穿过人群向她走来，难得地穿着正式晚礼服，头发精心打理过。他递给她一杯果汁：“今天很漂亮。”

“谢谢。”林晓棠接过杯子，“按照协议，公共场合保持职业距离。”

傅沉渊微笑：“今晚之后，可能不需要协议了。”

林晓棠看了眼手表，没有接话。

八点整，司仪邀请傅沉渊上台致辞。他站在聚光灯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林晓棠身上。

“今天除了庆祝公司成立二十周年，”他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我还要宣布一个个人决定。”

台下安静下来。林晓棠悄悄拿出手机。

“这些年来，有人让我明白……”傅沉渊的语调变得柔和，“真正的强者不是掌控一切，而是学会尊重。”

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几位高管面面相觑，显然不知情。

傅沉渊继续道：“所以今晚，我想邀请一位特别的人……”

林晓棠快速在手机上操作着。她提前准备好的邮件草稿已经打开，收件人栏里是十几家主流媒体的邮箱地址。

“……我的法务总监，林晓棠小姐。”

聚光灯突然打在林晓棠身上。她平静地放下手机，向台上走去。傅沉渊伸出手，但她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晓棠，”傅沉渊压低声音，“配合一下。”

林晓棠接过话筒，面向宾客：“感谢傅总。借此机会，我也要宣布一件事。”

她从手包里取出U盘递给工作人员：“麻烦播放一下。”

大屏幕上出现《澄清声明》的标题。傅沉渊脸色微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第一，”林晓棠声音清晰，“我与傅总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台下哗然。傅沉渊想抢话筒，被她侧身避开。

“第二，傅总近期可能因工作压力产生误解。建议接受心理健康评估。”

她点击遥控器，屏幕出现傅沉渊送礼物、发消息的记录截图，每张都标注了法律风险提示。

“第三，根据《员工手册》第38条，上司不得对下属进行情感骚扰。”

傅沉渊终于夺过话筒：“晓棠！别闹了！”

林晓棠平静地展示手机界面：“我已经给各位媒体朋友发送了完整证据包。包括录音、文件和相关法律分析。”

傅沉渊僵在原地。台下闪光灯开始疯狂闪烁。

“最后，”林晓棠提高声音，“我正式提出辞职。即日起生效。”

她放下话筒，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向出口。傅沉渊追上来拉住她：“你早就计划好了？”

林晓棠亮出手机定时发送界面：“如果刚才我没有手动取消，邮件会在三分钟后自动发出。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

“为什么？”傅沉渊声音发紧，“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您从未问过我需要什么。”林晓棠挣脱他的手，“我需要的是职业尊重，而不是当众表白。”

保安开始维持秩序。林晓棠快步走向电梯，傅沉渊在后面喊：“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她走进电梯，平静地回答：“我已经不是您的员工了。再见，傅总。”

电梯门关上时，她看见傅沉渊被记者团团围住。

酒店地下车库，林晓棠坐进提前叫好的车。手机不停震动，全是同事的询问消息。她统一回复：“已辞职，勿念。”

车子驶出酒店时，她看到新闻车正蜂拥而至。司机好奇地问：“那边好像出大事了？”

“普通商业活动。”林晓棠系好安全带。

到家后，她开始整理行李。笔记本电脑弹出新闻推送：《恒盛集团总裁表白遭拒，现场曝光公司内部文件》。

她关掉推送，继续收拾。手机响起，是傅沉渊的号码。她没有接。

深夜十一点，门铃响了。监控显示傅沉渊站在楼道里，头发凌乱，领带松垮。

林晓棠通过门禁系统说：“请离开，否则报警。”

“我只想谈谈。”傅沉渊声音沙哑，“你赢了，我认输。回来上班好吗？”

“不可能。”林晓棠调出报警界面，“您有十秒时间离开。”

傅沉渊苦笑：“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

“五、四、三……”

他转身离开。林晓棠从猫眼确认他进电梯后，才继续收拾。

第二天清晨，林晓棠拖着行李箱出门时，发现傅沉渊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下车走过来，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我查过了，”他递过一个文件袋，“你买的机票是去深圳。那边有家律所给你发了offer。”

林晓棠没有接文件：“这与您无关。”

“如果我道歉呢？”傅沉渊声音疲惫，“如果我保证以后只谈工作？”

林晓棠停下脚步：“傅总，您还不明白吗？问题不在于道不道歉，而在于您始终觉得可以掌控一切。”

她拦下出租车，最后说：“学会尊重别人，比任何道歉都重要。”

车子启动时，傅沉渊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个文件袋。

机场候机厅，林晓棠打开笔记本电脑。收件箱里有傅沉渊凌晨发来的邮件：

“我看了你留下的证据包。很专业。

另外，董事会今早通过了合规改革方案。

谢谢你教会我这一课。

保重。

——傅”

她轻轻点了删除键。

登机前，手机收到最后一条消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改变了，你还会回来吗？”

林晓棠关机，将SIM卡扔进垃圾桶。

飞机起飞时，她望着窗外渐小的城市。这场持续数月的较量，终于以她的离开画上句号。

而此时的傅沉渊，正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翻阅她留下的合规方案。桌上放着今早的报纸，头条正是昨晚的闹剧。

他拿起电话：“通知各部门，下周开始全员合规培训。我亲自参加。”

挂掉电话后，他轻声自语：“看来得重新学起了。”

窗外，一架飞机正划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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