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冰冷的恐惧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晓棠的四肢百骸。她看着眼前这位一脸“关切”的警察队长，看着他肩章上那熟悉的编号规律和胸前执法记录仪那该死的、与黑衣人微型摄像头一模一样的闪烁频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心。
【是一伙的！他们绝对是一伙的！】
【袭击是假的！救援也是假的！全都是演给我看的戏！】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把我抓起来再‘救’出去？博取信任？还是……有更可怕的图谋？！】
大脑疯狂预警，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
那警察队长见林晓棠脸色煞白，眼神惊恐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语气依旧维持着温和：“女士？吓坏了吧？别怕，现在安全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发生了什么？”
安全？林晓棠只觉得这个词无比讽刺。
她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绝对不能露出破绽！对方既然费这么大周章演戏，说明暂时还不想要她的命，她还有周旋的余地！
“我……我叫林婉秋……”她低下头，瑟缩着肩膀，努力扮演一个受惊过度、语无伦次的普通受害者，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我不知道……他们突然就撞车……然后开枪……好多血……我好怕……”她刻意回避任何关键信息，只强调恐惧和混乱。
“好的，林女士，别怕，先冷静。”警察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林晓棠强忍着躲开的冲动），“我们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再做笔录。”
医院？又是医院！
林晓棠现在对“医院”两个字都快有PTSD了！
但她没有选择。在两个“警察”的“搀扶”下，她坐进了另一辆看起来完全正规的警车。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安全感，仿佛正被送往另一个精心打造的囚笼。
她偷偷观察着车内的警察。他们表情严肃，动作规范，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但越是完美，就越让她心惊肉跳。
【系统！能扫描这些人吗？他们是真警察还是伪装的？】
【环境干扰强烈，无法进行深度生物特征扫描。但其装备制式、行为模式与本市刑警队数据库匹配度高达97%。存在3%异常波动，源于部分装备内部信号源与警用标准不符。】
【果然！设备动了手脚！是冒牌货！或者……是被渗透的真警察？！】无论哪种可能，都极其可怕。
车子果然没有驶向市中心医院（冷夜辰所在），而是开往了另一家距离较远的公立医院。
她被带去做了一系列检查，除了些擦伤和惊吓，并无大碍。整个过程都有“警察”陪同，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监视。
检查结束后，她被带到了医院一间独立的休息室等待“笔录”。门被从外面带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短暂的独处时间，让她稍微能喘口气，但焦虑和恐惧却有增无减。
【必须想办法联系外界！联系真正能帮我的人！】
【冷夜辰？他自身难保，而且态度诡异。】
【王管家？他嫌疑巨大。】
【冷夫人？她恨不得我死。】
【小云？她自身难保。】
思来想去，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求助对象！一种巨大的孤独和绝望感笼罩了她。
【难道真的只能靠自己了吗？】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碰到那枚冰凉的水晶吊坠和温润的龙纹章。薇薇纯净的笑脸和龙傲天那张欠揍却强大的面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行！不能放弃！】
【系统，能量还有150，能做什么？】
【可尝试进行极小范围、极短时间的‘环境信号捕捉与破译’（消耗100能量），或保留能量应对突发状况。】
【环境信号捕捉？】林晓棠心中一动，【试试看这个房间有没有监控或者窃听设备！】她必须确认自己的处境。
**【叮！消耗100能量，启动环境信号扫描……】
【检测到隐藏式音频采集器x2（频率： … ），微型视频采集器x1（位置：空调通风口，指向本区域）。未发现主动意识链接信号。】**
【剩余能量：50/1000。】
【果然有！全方位监控！】林晓棠心底冷笑，【那就别怪我将计就计了！】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扑到房间内的固定电话旁（意料之中，电话线被剪断了），拿起话筒，假装发现打不通，然后开始崩溃地哭泣，声音足够让窃听器清晰捕捉到：
“怎么办……电话打不通……谁能来救救我……”
“夜辰……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信我……”
“苏清清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
“那些警察……他们会不会也是坏人……我好怕……”
她一边哭，一边状若无意地靠近窗户，似乎想看看外面有没有逃跑的可能（实则快速观察窗外环境——三楼，楼下是绿化带，但可能有“便衣”看守）。
然后她又绝望地瘫坐回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耸动，哭得“伤心欲绝”，嘴里却用极低的声音、含糊不清地快速念叨（确保窃听器难以分辨）：
“王管家有问题……地址是他给的……冷夜辰指认有问题……刚醒就指认……警察设备不对劲……记录仪闪烁频率……和黑衣人一样……”
她将这些关键信息，混杂在哭泣和混乱的自言自语中，试图传递出去——赌那个未知的、试图链接她意识的第三方，如果真的在监控她，或许能捕捉到这些碎片！
这是一场豪赌！赌第三方是敌是友未知！但她已别无他法！
哭诉了足足十几分钟，直到嗓子都有些沙哑，她才渐渐“平息”下来，蜷缩在椅子上，装作精疲力尽、昏昏欲睡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休息室的门终于被再次推开。
进来的不是做笔录的警察，而是那个队长。他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林女士，”他将手机递过来，语气不容置疑，“冷先生要与你通话。”
林晓棠的心猛地一揪！
【冷夜辰？！】
【他主动打电话给我？在这种时候？】
【是试探？是警告？还是……】
她迟疑地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和虚弱：“……喂？”
电话那头，传来冷夜辰极其沙哑、虚弱，却异常清晰冰冷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林婉秋……”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气，又像是在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承认是你杀了清清。”
“我会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帮你请最好的律师，争取最轻的判决。”
林晓棠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承认？！】
【他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听我解释，而是逼我认罪？！】
【最后一次机会？这算什么狗屁机会？！】
巨大的失望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
她甚至忘了伪装，对着电话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尖锐颤抖：“冷夜辰！你混蛋！你明明知道不是我！你看到了证据！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逼我认罪？！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只有冷夜辰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显示他还在线。
几秒钟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种林晓棠从未听过的、近乎偏执和绝望的嘶哑：
“我知道不是你……”
“但你必须认罪！”
“这是唯一……能保住你命的方式……”
“听话……林婉秋……算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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