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晓棠！

她猛地蹲下身，蜷缩在阳台冰冷的栏杆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震碎胸腔，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沸腾！

【被看到了！绝对被看到了！】

【他那是什么眼神？！要吃人吗？！】

【完了完了完了！深夜窥探霸总隐私（虽然是他自己没拉窗帘）！这罪名够我死八百回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和慌乱。冷夜辰最后那道穿透夜色、冰冷锐利又充满惊怒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将她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的寂静都像是在凌迟她的神经。她几乎能想象到冷夜辰下一刻就会暴怒地冲过来，将她从阳台拖出去，然后……

然后呢？更严厉的惩罚？直接押送手术室？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预想中的暴怒脚步声并没有传来。

别墅依旧沉寂在夜色中，只有风声掠过树梢的细微沙沙声。

【……怎么回事？】

【他没过来？】

【是没看清？还是……觉得不值得为我大动干戈？】

她壮着胆子，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抬起头，从栏杆缝隙再次偷偷望过去——

对面冷夜辰卧室的落地窗后，已经空无一人。窗帘被猛地拉严实了，隔绝了所有视线。只有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显示着里面的人并未入睡。

【拉上窗帘了？】林晓棠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着，【他这是什么意思？当做没看见？还是……暂时按下不发，秋后算账？】

这种不确定的等待，比直接的惩罚更让人煎熬。

她不敢再在阳台停留，手脚并用地爬回房间，拉好玻璃门和窗帘，心脏依旧怦怦直跳。她瘫坐在地毯上，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小云……这丫头真是给我送了个‘大礼’！】她回想起小云那个急切的手势，现在才完全明白过来——小云恐怕是意外看到了苏清清溜进冷夜辰房间，察觉不对劲，才冒险来提醒她，想让她亲眼见证苏清清的“真面目”！

【见证是见证了，差点把命也见证没了！】

【不过……苏清清刚才那样子，果然都是装的！】林晓棠回想起苏清清拉扯冷夜辰胳膊那急切甚至带着点强势的样子，和她平时那风一吹就倒的白莲花形象判若两人！【还有她那瞬间变脸的绝活！川剧大师看了都得喊祖师爷！】

愤怒和一种抓到把柄的兴奋感渐渐压过了恐惧。

【冷夜辰肯定也看到了她的变脸！虽然他当时很烦躁，但不可能没注意到！】

【他现在把自己关起来拉上窗帘，是在消化？在怀疑？还是在安抚苏清清？】

这一夜，林晓棠几乎没合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坐起来，生怕是冷夜辰来找她算账。

但直到天亮，什么都没有发生。

早餐准时送来。送餐的女佣眼神有些闪烁，放下餐盘时速度极快，似乎不敢多看她一眼。

【气氛更诡异了……】林晓棠心下惴惴。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别墅里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持续到了中午。

午饭过后没多久，走廊外传来了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是冷夜辰！

林晓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在她的房门外停下。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门被推开。

冷夜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面容晦暗不明。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用一种极其复杂、冰冷中掺杂着审视、探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的目光，盯着她。

林晓棠紧张得手心冒汗，强迫自己镇定地回望过去，努力不露出任何心虚的表情。

【来了来了！秋后算账来了！】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确认什么的？】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十几秒，空气凝固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最终，冷夜辰先移开了视线。他似乎微微蹙了下眉，像是厌烦了这种无声的对峙，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但没有锁）。

“昨天晚上，”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你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吼，而是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压抑着什么的语气询问。

林晓棠的心脏猛地一缩。

【果然！他看到了！他现在是来封口的？还是来试探我的？】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否认？装傻？还是……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采用一种迂回的方式。她低下头，用细弱蚊蚋、带着点委屈和后怕的声音回答：“我……我听到阳台有奇怪的声音，害怕……就偷偷看了一眼……对、对不起，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她绝口不提小云，只强调自己是无意中看到，并且先道歉，姿态放低。

冷夜辰的目光锐利地在她脸上扫过，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伪。

“你看到了什么？”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一丝，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

林晓棠的手指微微蜷缩，她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她不能详细描述，那等于承认窥探，但也不能完全否认。

她抬起眼，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被吓到的惊恐，声音微微发颤：“我……我看到苏小姐……她……她好像在和您吵架？她看起来……很生气？和平时……不太一样……我、我就吓到了，赶紧躲起来了……”

她刻意模糊了时间（说是“吵架”而非“拉扯撒娇”），重点强调了苏清清的“不一样”和自己的“害怕”。

冷夜辰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

他再次沉默了。林晓棠的话，无疑印证了他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也勾起了他当时那股强烈的违和感与烦躁。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柔弱无助、需要保护的清清，私下里竟然会有那样……急切甚至带着点强硬的一面？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迅速又被伪装覆盖，但那种突兀感，像一根刺，扎在了他心里。

林晓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而不是立刻发怒，胆子稍微大了一点，趁热打铁，用一种更怯懦、更无辜的语气，小声补充了一句：

“冷先生……苏小姐的病……是不是……其实没那么严重？所以她才……才有力气……吵架？”

这话看似无心，实则诛心！

直接点中了他最核心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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