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客厅里的空气凝固如冰。
冷夜辰那只原本要扇向林晓棠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垂下。他挺拔的身躯似乎有瞬间的僵硬，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小云、苏清清和林晓棠三人之间来回扫视，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这幕戏码下的某些东西。
苏清清脸上的慌乱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立刻被更汹涌的泪水和无尽的委屈所覆盖。她柔弱地抓住冷夜辰的胳膊，声音破碎不堪：“夜辰……你……你相信一个女佣的话，却不相信我吗？那条项链是我母亲的遗物啊！我怎么可能拿它来开玩笑，来陷害别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哭得肝肠寸断，每一个字都敲在冷夜辰一直以来被“清清纯真善良”认知所填满的心防上。
【好处？好处就是能把我踩进泥里！能巩固你纯洁无辜的形象！能让他更讨厌我！】
【遗物？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遗物！说不定就是哪个地摊买来专门用来碰瓷的道具！】
【又开始哭！你的眼泪是自来水吗说来就来？！】
林晓棠内心疯狂输出，但此刻她紧紧闭着嘴，只是用一双因为愤怒和冤屈而微微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冷夜辰。她知道，此刻任何一句辩解都可能起到反效果，这个男人的判断力早已被偏见糊住。小云冒死给出的证词，是唯一撕开缺口的利器。
冷夜辰的眉头锁成了深深的“川”字。他看了看哭得几乎晕厥的苏清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却依旧坚持着没有改口的小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林晓棠身上。
那个女人，脸色苍白，身形单薄，眼神里却有一股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倔强的清亮，没有哀求，只有一种等待审判的沉寂，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这丝讥诮深深刺痛了他。
他猛地甩开苏清清的手，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都闭嘴！”他低吼一声，声音沙哑而压抑。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连苏清清的哭声都诡异地噎住了，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冷夜辰深吸一口气，目光最终定格在王管家身上：“王管家，把项链拿去鉴定一下真伪和价值。另外，调取别墅大门口和所有能用的监控，查清楚今天下午所有人的进出记录和行动轨迹！”
他没有立刻相信小云，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毫不犹豫地维护苏清清。他选择了一个看似公正，实则已然动摇的处理方式——他开始寻求“证据”。
【叮！剧情扰动！霸总疑窦初生！能量+50！当前能量积累：285/1000！】 系统ZZ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林晓棠心中微微一动。
【有门！虽然没完全清醒，但总算开始长脑子了！虽然长得不多！】
王管家立刻躬身应下，上前小心翼翼地从苏清清手中取过那条项链。苏清清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在冷夜辰的目光下，还是松开了。
“清清，你先回房休息。”冷夜辰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苏清清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柔弱地点点头，在另一个女佣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经过林晓棠身边时，那眼神深处的冰冷和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林晓棠毫不畏惧地回视了过去。
【看什么看？戏演砸了吧？】
冷夜辰又看向跪在地上几乎要虚脱的小云，眼神复杂：“你先起来。在事情查清之前，管好你的嘴。”
小云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几乎站不稳，被另一个相熟的女佣赶紧扶走了。
最后，冷夜辰的目光才重新落到林晓棠身上。那目光里依旧有厌恶，有不耐，但更多了一种审视和探究，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你，”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回你房间去。在结果出来之前，不准出来。”
再次被变相软禁，林晓棠的心情却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虽然还是关禁闭，但性质不一样了！上次是定罪，这次是‘待查’！进步巨大！】
【冷夜辰那颗花岗岩脑袋总算被小云用命（夸张了）撬开了一条缝！】
【苏绿茶这会儿估计在房间里气得砸东西吧？哈哈哈！】
她心情颇好地继续吐槽，能量稳步增长。
【叮！吐槽能量+8…+10…+12…当前能量积累：315/1000。】
她甚至开始有点担心小云。
【那丫头胆子那么小，今天豁出去指证苏清清，会不会被报复？王管家看起来也不是好东西。】
【希望冷夜辰那点刚刚萌芽的疑心能稍微起到点保护作用吧。】
接下来的半天一夜，风平浪静。没有人来找她麻烦，三餐准时送来，甚至比平时稍微丰盛了一点。送餐的女佣依旧沉默，但眼神里的轻视似乎少了一些，多了点好奇和探究。
林晓棠乐得清静，一边养精蓄锐，一边疯狂脑补苏清清气急败坏的样子自娱自乐。
直到第二天傍晚，王管家再次出现在她房门口。
“夫人，先生请您去书房。”
林晓棠的心提了一下。【结果出来了？】
她跟着王管家来到二楼书房。冷夜辰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桌上放着那条钻石项链。
“坐。”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
林晓棠依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鉴定结果出来了，”冷夜辰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项链是真的，价值约三十万。”
林晓棠的心沉了一下。
【所以呢？真的就能证明是我偷的？】
“监控显示，”冷夜辰继续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今天下午，除了佣人，只有清清靠近过你的房间区域。时间很短。没有拍到其他人进入你的房间。”
林晓棠静静听着，没有插话。
“小云的口供，与监控时间基本吻合。”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但她无法证明清清当时手里拿的就是这条项链，更无法证明项链是清清放入你房间的。”
林晓棠明白了。证据链不完整。无法给她定罪，但也无法给苏清清定罪。
“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冷夜辰最终下了结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项链我会还给清清。你，”他看向林晓棠，“以后离她的东西远点。”
林晓棠几乎要气笑了。
【到此为止？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
【无法证明是她放的，难道就能证明是我偷的吗？！你的逻辑被狗吃了吗？！】
【离她的东西远点？是她一次次拿着东西来碰瓷我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咆哮。她知道，能让冷夜辰做出这种“和稀泥”的处理，已经是他目前认知下的极限了。指望他立刻幡然醒悟痛斥白莲花，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看着冷夜辰，非常平静地问了一句：“冷先生，您的调查结果，是无法证明是我偷的，对吗？”
冷夜辰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冷静地抓住这个重点。他沉默了几秒，才生硬地回答：“……目前证据不足。”
“好的，我明白了。”林晓棠站起身，没有再争辩，也没有再看那条项链一眼，转身就向书房外走去。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太过干脆，反而让冷夜辰产生了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他预期中的哭闹、辩解或者委屈都没有出现。
【她就这么走了？】
【她不该趁机要求道歉或者证明清白吗？】
【她到底……在想什么？】
冷夜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第一次发现，这个他一直视为透明、只会哭泣和哀求的替身，似乎变得有些……陌生和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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