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冷夜爵将那份撕成两半的《替身协议》随手扔进价值不菲的垃圾桶，动作潇洒，却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重新坐回他那张看起来能买下半个城市的巨大办公椅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恼怒、探究和一丝荒谬的眼神盯着林晓棠。
“说。”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仿佛多一个字都是施舍，“你要怎么改。”
林晓棠还处在“总裁居然真的同意重拟合同”的震惊中，闻言一个激灵。
【来真的啊？！】她内心警报狂响，【我就是随口吐个槽，没真想给他当法务顾问啊！】
【而且这玩意怎么改？再怎么改它也是个非法拘禁的本质啊！】
【系统！这活接不接？！】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十足的怂恿：“叮！超高能剧情分支已触发！【总裁的合规替身契约】！能量收益预估极高！请宿主大胆发挥！系统将提供必要支持（收费）！”
【……收费支持？】林晓棠嘴角抽搐，【果然还是那个死要钱的系统！】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看着冷夜爵那副“你最好能说出花来不然死定了”的表情，硬着头皮，再次进入“社畜战斗状态”。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又谦卑（虽然内容可能完全相反）：
“冷总，既然您要求重拟，那我们就本着公平、公正、合法、合规的原则，重新梳理一下双方的权利义务关系。”
冷夜爵的眉梢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这几个词从他未来的“替身”嘴里说出来，违和感爆棚。
林晓棠无视他的表情，开始条理清晰地输出：
“首先，我们需要明确法律关系。目前的‘替身协议’法律性质模糊，极易被认定为无效甚至违法。我建议，我们将其规范为一份特殊的……《高级生活助理及情感咨询服务聘用合同》。”
冷夜爵：“……生活助理？情感咨询？”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是的！”林晓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在一定时间内，通过特定的形象管理和行为模拟，为您提供情绪价值，缓解您的……嗯……思念之情。这属于高端定制化服务范畴，但本质上仍是一种劳务关系，受《劳动法》及《合同法》调整。”
【完美！】她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既点明了替身的本质，又给它套上了合法的外壳！我真是个天才！】
冷夜爵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女人，你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
林晓棠心里一哆嗦，但面上强装镇定：“冷总，这不是文字游戏，这是风险规避。一份合法合规的合同，才能保障双方的权益，避免日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尤其是……税务和劳动监察方面的风险。”她再次精准地戳中了资本家（哪怕是霸总）的痛点。
冷夜爵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
见冷夜爵没有立刻发作，林晓棠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决定趁热打铁，把细节砸实！
“其次，关于工作内容和时间。”她语速加快，“‘模仿林雪儿小姐的一切’这个要求太过宽泛，且主观性太强，无法作为有效的考核标准。我们必须将其细化、量化。”
她开始举例：“例如，每天需要保持‘林雪儿式微笑’至少多少次？每次持续多久？弧度标准是什么？（需提供参考照片及角度测量要求）”
“ ‘林雪儿式忧伤’的情绪酝酿需要多少准备时间？落泪的颗数有无要求？（需明确是珍珠泪还是梨花带雨型）”
“还有‘模仿喜好’，是只需要表面模仿，还是需要深入了解其内在逻辑？例如，林雪儿小姐喜欢某品牌是因为它的设计理念还是只是因为logo好看？这涉及到我的培训成本和时间投入……”
冷夜爵听得额头青筋隐隐浮现：“……你！”
林晓棠赶紧打断他：“这都是为了服务的标准化和可评估性！避免主观歧义！都是为了您好！”
她不等冷夜爵反驳，继续疯狂输出：
“关于工作时间！24小时待命绝对不行！我们必须明确标准工时、加班工时、随叫随到的响应时间等级（例如：十分钟内响应为特急任务，加班费翻三倍；一小时内响应为急任务，翻两倍；超过一小时按普通加班计算）以及最低休息保障时间！”
“还有工作地点！主要办公地点是这里？还是包括您的其他住所、游艇、私人飞机？出差补贴怎么算？”
“以及工作工具！模仿林雪儿小姐所需的特定服装、化妆品、饰品是由您提供，还是实报实销？有无额度限制？是否需要折旧计提？”
她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如同最苛刻的甲方在审核乙方提案，每一个细节都追求极致“合规”。
冷夜爵的表情已经从恼怒变成了彻底的懵圈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找一个替身，而是在面试一个……极其难缠、斤斤计较的HR总监或者财务审计。
他身后的特助已经默默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拼命忍住笑。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狂欢：“能量持续爆炸！逻辑粉碎性打击！世界观扭曲中！能量+1000！+1200！+1500！……宿主！你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一届！”
林晓棠越说越投入，甚至开始凭空捏造细节：“另外，考虑到本工作的特殊性和可能对乙方心理健康造成的潜在影响，我建议增加‘心理损伤津贴’和‘定期心理辅导费用’，由甲方全额承担。”
“还有，‘保密费’需要单独计算，不能混入基本工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试用期！根据劳动法，试用期不得超过六个月，且试用期工资不得低于正式工资的80%！我们现在谈的十万，是试用期工资还是正式工资？必须明确！”
她终于说完，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冷夜爵靠在椅背上，用手揉着眉心，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他第一次觉得，商业谈判比起和这个女人讨论合同细节，简直如同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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