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

“似乎知道得不少。”

“留下来。”

“继续说。”

龙傲天冰冷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道冰锥，将刚刚松懈下来的林晓棠再次死死钉在原地。

【……不是吧阿sir？！还要我说？！】林晓棠内心哀嚎遍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我知道的都已经吐干净了啊！再往下就是瞎编了！编漏了会死人的！】

【战神大人您好奇心能不能别这么重？！家务事自己关起门来查不行吗？！】

【系统！救命！这关怎么过？！】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欢快：“叮！宿主已成功引起核心人物深度关注！持续互动将带来超高额能量回报！请宿主把握机会，谨慎发言！加油哦！”

【加油你个锤子！】林晓棠欲哭无泪，【我拿什么加油？拿头编吗？！】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推上舞台即兴表演的观众，台下坐着一位随时可能掏枪的暴躁评委。

王管家跪在地上，冷汗涔涔，听到龙傲天让林晓棠“继续说”，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惊恐，仿佛她是索命的无常。

而那个一直无声哭泣的女孩，也停止了抽噎，睁着一双泪眼朦胧、却带着一丝微弱希望的眼睛望着她，仿佛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三方视线，压力山大。

林晓棠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从刚才观察到的有限信息里再榨出一点“料”来。

“属……属下……”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属下只是根据物品本身和……和一些小区过往的零星记录……进行的合理推测……并不敢断言什么……”

她先赶紧给自己叠甲，强调是“推测”，不是“肯定”。

龙傲天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想法，让她无所遁形。

“说。”他没有任何情绪地重复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死就死吧！】林晓棠把心一横，决定继续沿着之前的思路，往“怀旧”和“内部遗留”方向深入，尽量避开任何可能涉及具体人事的指控。

“是……是！”她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语速加快，像是背诵报告，“根据物业档案记载，大约十五年前，小区确实统一采购过一批同类材质的布料，主要用于……清洁和部分低阶员工的临时工装……”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王管家，发现他脸色更白了。

“而……而关于手工玩偶……属下在翻阅一些极其陈旧的、未被妥善归档的零星维修申请单时，似乎……似乎瞥见过有员工申请针线等物，理由多为……修补衣物或……为年幼子女制作简单玩具……”

这是她急中生智编的！档案室那么大，那么多旧纸堆，有几张找不到的对账单或者申请单太正常了！反正死无对证！

“结合该玩偶的陈旧程度和工艺……属下推测，它极有可能是那个时期的某位……员工，利用工作之余的边角科料，制作并……可能赠予他人，或是遗落，最终被……被小姐意外获得并珍藏……”

她说到这里，再次强调：“当然！这只是属下基于现有线索的大胆假设！绝无任何实证！一切还需……还需战神明察！”

她巧妙地把“女佣”模糊成了“员工”，把“特意制作”说成了“可能赠予或遗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是提供了一个“合理”的推测方向。

林晓棠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王管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尖声叫了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

“胡说八道！纯粹是一派胡言！战神明鉴！此女巧舌如簧，分明是在臆测构陷！她定是受了外人指使，前来扰乱视听，离间您与小姐的父女之情！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他激动得甚至忘了尊卑，手指几乎要戳到林晓棠脸上。

林晓棠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得后退半步，内心却是一动。

【反应这么大？】她暗忖，【看来我虽然瞎编，但可能不小心戳到他肺管子了？难道那个死去的女佣真的和他有关？】

龙傲天冰冷的目光扫过激动失态的王管家，眉头再次蹙起。王管家跟了他多年，从未如此失态过。

他又看向林晓棠，这个吓得脸色惨白、说话都哆嗦，却偏偏能条理清晰（虽然是推测）地说出这么多细节的小物业。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女儿紧紧抱着的那个脏污娃娃上，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或花朵）图案。

“阳……”他无意识地低声念出了一个字，随即猛地停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迷茫和……追忆？

他似乎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些模糊片段。片段里，好像确实有一个总是低着头、手脚勤快、偶尔会用碎布头给当时还很小、很粘人的女儿缝些小玩意儿的年轻女佣？好像……名字里是带个“阳”字？还是“暖”字？

那个女佣后来怎么了？好像是……犯了错？被辞退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时间太久，他常年在外征战，对这些家务琐事从未上心，记忆早已模糊。但王管家当时是怎么汇报的？

龙傲天的沉默和眼神变化，让王管家如坠冰窟。他知道，战神开始起疑了！

“战神！”王管家涕泪交加，拼命磕头，“属下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半分隐瞒！此女来历不明，言行可疑，万万不可轻信啊！她今日能编造这些，明日还不知要如何……”

“够了。”

龙傲天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

他打断了王管家的哭诉，目光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但不再是针对林晓棠或他的女儿，而是直指王管家：

“你的忠心，我自有判断。”

“但现在，我需要的是真相。”

“关于这个娃娃，关于过去的事……”

“王管家，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清晰的、没有任何‘推测’成分的解释。”

他特意加重了“推测”两个字，目光扫过林晓棠，意味不明。

林晓棠猛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又从鬼门关溜达回来一次。

【过关了？暂时过关了？】她后背冰凉，【战神的注意力又回到王管家身上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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