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新衣裳
待会儿早些到厂门口，
嘿嘿，哥哥肯定要愣住吧？
院门外。
许建国扶着自行车，
妙真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听话，哥哥得走了。”
她撇撇嘴，手指绞着车把上的铃铛。
“就送你到巷子口，成不？”
她晃着他的手臂，眼巴巴望着他。
许建国板着的脸到底没绷住，
掌心揉了揉她发顶。
“跟紧些。”
“知道啦！”
她雀跃地踮了踮脚。
晨光里，
两人在青石板路上磨蹭了好一会儿。
路过前院时，
阎富贵正巧撞见这小两口的黏糊劲儿，
酸得直嘬牙花子。
目送许建国的自行车拐出胡同，
妙真揪着辫梢往回走。
路过葡萄架时，
阎富贵堆着笑凑过来搭话：
“许老师今儿没课啊？”
“阎叔早。”
她随口应着，脚步不停往后院去。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儿。
妙真翻出描金线的绷架，
指尖抚过靛青色的布料——
这是给哥哥的新衣裳。
昨儿夜里她偷偷比划过尺寸，
连领口要绣的云纹都描好了样。
想起他总说喜欢豹子的矫健，
她咬着唇在胸口位置画了只小豹，
又添了只蜷着爪子的猫崽儿。
“这样就像你总喊我小猫似的...”
她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烫红了耳根，
针尖在布料上戳出个歪扭的线头。
巷子口的梧桐树下，
许建国单脚支着自行车，
冷眼看着拦路的张老痛。
对方搓着手往前蹭了半步：
“许同志，我代小女来赔个不是...”
“哟，张组长这是唱哪出？”
许建国指节叩着车铃铛，
金属颤音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张老痛腰弯得更低了，
呢子帽檐都快蹭到车轱辘：
“千错万错都是我管教不严...”
“免了。”
许建国蹬起脚踏板，
车链子咔哒碾过满地碎影。
"要是教不好女儿，不如多花点心思管教女儿吧。”
张老病心里窝火，脸上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许建国同志，您大人有大量，这赔礼您无论如何得收下。”
许建国当然不会要，这点东西他会在意？
"无功不受禄，请回吧。”
再三被拒，张老病脸色阴沉下来。
"要不我去找许老师聊聊？"
许建国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他担心张老病狗急跳墙，早就给妙真准备好了防身的东西。
所以他丝毫不慌，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
"要不你试试？"
他语气轻松，却像猎豹盯上猎物一样。
张老病想装腔作势，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建国骑着自行车离开。
伙计小蚁小心翼翼地问："张爷，咱们还去找许老师吗？"
张老病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你没瞧见许建国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现在找他麻烦，他转头就能请动娄景诚，把咱们珍宝阁掀了！"
"那、那咋办啊，张爷？"
"你问我？我问谁去！一个个没脑子的蠢货，先回珍宝阁再说！"
一群人扛着礼物，灰溜溜地往回走。
上午十点，红星轧钢厂。
周一例会上，杨厂长满面红光地宣布："关于第二车间增产的事，现在请许建国同志来汇报。”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在全厂职工的注视下，许建国镇定自若地走上国旗台。
他环视台下，沉稳地说道："大家都看过宣传栏，应该知道第二车间正在进行轧钢工艺革新。”
"原计划一个月内优化生产线，提高5%的产量。”
"就在昨天，比预期提前三天，我们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增产目标。”
"在这里，我要感谢杨厂长的鼎力支持。”
"也要感谢第二车间马主任和各位工友的全力配合，以及技术部门工程师们的协助。”
"这份成果属于大家，谢谢各位！"
说完，许建国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再次如潮水般响起，马主任和大军他们鼓掌最卖力。
马主任甚至激动得眼眶湿润。
许建国站在台上，向全厂职工致谢。
他暗自下定决心，往后必将竭尽全力，与厂里共进退。
跟随许建国，果然不会吃亏。
许建国神情镇定，可内心却泛起波澜。
他真的办到了！
此刻，他不仅展望未来的钢铁事业，更想起了心中惦念的那个人。
倘若小尼姑知晓，定会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甜甜地道贺——
“哥哥真了不起。”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似是听见她轻柔的低语。
这份荣耀，他愿与她分享。
例会仍在继续。
杨厂长的发言还未结束，内容冗长。
许建国听着，觉得话虽不少，但重点无非三条。
一是表扬，肯定他的贡献，并对他及相关人员大加赞赏。
二是视察，明日将有工会和分区领导前来，全厂需做好准备。
三是规划，红星轧钢厂将逐步推进改革，力争在入冬前完成生产线优化，稳步提升产量。
最后，杨厂长照例鼓舞士气。
他慷慨激昂地喊道——
“红星轧钢厂要在今年年底，成为四九城第一！明年年底，成为全国第一！大家有没有信心？”
自从二车间产量节节攀升，马主任早就干劲十足，准备大干一场。
他当即带头高喊：“厂长，我们有信心！”
这一嗓子，瞬间点燃全场。
工人们纷纷响应，齐声高呼：“厂长，我们有信心！”
群情激昂，众志成城。
见此情景，许建国也不禁动容。
此刻的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他们热爱工作，更热爱这片土地。
杨厂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示意许建国补充几句。
一来，他知道许建国能言善辩；二来，也是为许建国树立威信。
这虽是个临时环节，但许建国只略一停顿，便心领神会。
他暗自一笑——这不就是升级版的口号吗？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起身，掷地有声道——
“红星轧钢厂是四九城的大厂，如今走出去，人人都以身为轧钢厂工人而自豪。
但不久的将来，我们将用双手，让厂子成为全国的标杆！”
轧钢厂将以我们为骄傲！
许建国的发言虽然朴实，却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斗志。
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谁不渴望大展宏图？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响亮的喝彩。
新任的马主任反应最快，带头鼓起掌来。
热烈的掌声久久回荡。
办公室里，许建国专注地翻阅文件。
他忽然想到什么，从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盒中静静躺着妙真亲手为他雕刻的印章。
起初他舍不得使用。
这是她送他的第一枚印章，还为此划伤了手指，他格外珍惜。
但妙真拉着他的衣角，仰起小脸问道："哥哥，你不带着印章去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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