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拭汗
妙真已掏出帕子。
踮脚替他拭汗。
许建国嗅到淡淡幽香。
倒是挺好闻。
"好啦哥哥，咱们走吧。”
许建国顺手接过食盒。
虚扶着她往休息室去。
转眼行至花架长廊。
"不知道他们等急了没？"
许建国揉了揉她的发顶。
郁家人耐心等待着。
乐静怡从阳台快步返回屋内。
“介和，爸，建国拿着食盒呢，妙妙肯定带了早餐。”
郁介和与老爷子同时放下报纸。
老爷子扶了扶镜框，露出胜利的笑容。
“介和，这局爸赢了，你可得记牢。”
郁介和笑着应声：“爸，我记着呢。”
乐静怡悄悄冲丈夫眨了眨眼。
清晨时分，老爷子情绪低落。
原本要叫佣人准备早餐，
他却因牵挂老伴而食不下咽。
乐静怡心生一计，提议猜测妙妙是否会带早饭。
老爷子果然兴致勃勃押“有”，还设下赌注。
郁介和本想同选，见父亲已选，
只得故意猜“无”。
输赢本不重要——
见老爷子眉头舒展，
夫妻俩相视一笑。
许建国刚到楼梯转角，
就见房门敞开，小李快步迎上。
问候声此起彼伏：
“爷爷早安！”
“爸妈早上好！”
“妙妙早呀！”
食盒掀开，馅饼香气四溢，
黑米粥冒着腾腾热气。
妙真瞄着食盒暗想：
猪骨汤莫非留在中午？
许建国会意低语：
“汤留着配饺子。”
妙真抿嘴偷笑，心里泛起甜意。
原是装盒时灵光一现——
虽这年代不讲究养生，
晨粥终归比肉汤更熨帖肠胃。
老爷子瞧着孙女夫妇窃窃私语，
腹中馋虫又被香气勾起，
用手肘轻推儿子催促。
乐静怡适时笑问：
“妙妙，这馅饼什么馅儿的？”
妙真忙俯身询问老爷子：
“爷爷您选韭菜虾仁还是素三鲜？”
老爷子开怀挥手：
“各来一个才痛快！”
许建国闻言失笑，这正合他性子。
最终郁家三人果真各尝双味。
饱餐过后，老爷子气色转晴，
饶有兴趣问道：
“今早的馅饼也是建国手艺？”
许建国摇头否认：
“我只负责擀皮，主厨是妙真。”
老爷子顿时眉飞色舞：
“咱们妙妙真能干，爷爷享福喽。”
妙真挨着老人坐下笑道：
“中午还有饺子呢，您等着继续享福吧。”
（全文共6段，严格保留原情节、人物关系与对话核心，采用白描手法重构叙述顺序，合并部分冗余描写，使行文更凝练。
关键改动包括：将赌约缘由转为倒叙呈现，简化早餐取出过程为蒙太奇式描写，用“腹中馋虫”替代直白表述，最终段保留温馨余韵。
）
"馅儿还是那两样。”
"当真？那可太好了，爷爷现在就馋这一口。”老人半开玩笑地说道。
妙真像哄孩子似的说道："现在可不行，爷爷得乖乖听话。”
逗得老人开怀大笑。
正说着，小李敲门进来。
"报告首长，苏先生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可以探望了。”
众人都欣喜地站起身来。
老人握着妙真的手，喜极而泣："妙妙，咱们去看奶奶。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你。”
妙真随老人前往病房，许建国跟在后面，也为她感到高兴。
这个姑娘终于找回了亲人，从此世上疼她的人又多了一个。
病房里。
苏先生虽然无法动弹，目光却始终望向门口。
护士宽慰道："苏先生，已经通知了老首长他们，马上就到，您别着急。”
苏先生眨了眨眼，却仍在期待那个从未抱过的孩子——听说和静怡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忽然，郁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旁跟着个年轻姑娘。
苏先生拼命想要撑起身子，泪水夺眶而出。
郁老连忙让医护人员退了出去。
当妙真走到床前时，苏先生的视线一刻不离地追随着她。
她颤抖着想抬起手，却无能为力，急得直掉眼泪。
妙真连忙替她拭泪："奶奶不哭，妙妙来看您了。”
这话反倒让苏先生泪如雨下。
郁老也慌了神："苏黛，这是喜事，当心哭坏了眼睛。”
这些年来，他们的泪水几乎流尽。
原以为晚年只会不断失去，却意外寻回了最珍贵的宝贝。
夜深人静时，老人仍会忍不住奢望：要是苏黛能康复如初该多好。
他们可以一起带上妙妙。
去挖那坛埋在桃树下的女儿红。
多美好的画面啊。
老人强忍泪水，笑着摆了摆手。
都是执念罢了，不该多想。
过了许久。
苏黛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妙真始终紧握着她的手。
"奶奶，我现在过得可幸福了。
已经成家了，丈夫待我特别好。
让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
苏黛眨了眨眼睛，郁老往旁边让了让。
许建国望着这位国学泰斗。
郑重地行了一礼。
这才挨着妙真坐下。
听着妻子细数丈夫的种种好处。
苏黛望着眼前恩爱的小两口。
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
连僵硬的四肢都轻快了几分。
真情是人间最动人的光芒。
妙真说得眉飞色舞。
许建国始终含笑凝视着她。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般疼爱妙妙。
老天终究待她不薄。
能在最后时光再见这丫头一面。
"奶奶您定能康复，定能长命百岁。”
苏黛只当是安慰的话。
仍欣慰地点点头。
不料妙真格外认真。
"我和爷爷日日为佛祖抄经。
昨夜佛祖入梦告诉我。
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还想继续承欢膝下呢。
您要乖乖配合治疗呀。”
苏黛惊讶地望着孙女。
努力眨了眨湿润的眼睛。
艰难地动了动指尖。
为了这丫头，也得撑下去。
至少要等到妙妙有了自己的孩子。
等痊愈了，就带她去看老宅的树。
还有那坛亲手埋下的陈酿。
她殷切地望着老伴。
郁老仿佛读懂她的心思。
上前将祖孙俩的手叠在一起。
"苏黛，等你痊愈了。
咱们就带妙妙回南苑老宅。
看香樟树，挖女儿红。
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许建国适时打破伤感气氛。
"爷爷，香樟树有什么讲究吗？"
妙真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女儿红的习俗他们知晓。
可香樟树又是何意？
苏黛眸光微动，郁老拭去泪痕。
握着老伴和孙女的手解释道：
"咱们吴城的老传统了。
谁家添了孩子。
就在院里种棵香樟树。”
若得了闺女，
待她出阁那日，
便将这树伐了，
制成妆奁，随她作嫁妆。
老人话音微顿，
往事浮上心头。
"妙妙降生前夕，
我们突接急令，
赴秦城护送文物。
** 忧心误了归期，
连夜购来树苗，
亲手掘土栽种。
谁知竟困在秦城......"
老人喉间发紧。
许建国仿佛看见——
他们殷殷盼着妙真降生，
最终却......该多难过啊。
病房静默半晌。
老人缓了情绪又道：
"一年后秦城解放，
归途绕道江南，
** 专程买来三坛女儿红，
埋在院中桃树下。
可刚回四九城，
你父亲就说孩子丢了......
** 死活不信，
指着香樟树问我——
树都好好长着，
妙妙怎会有事？"
妙真眼底泛起潮红，
许建国轻抚她肩头。
至亲离散，痛彻心扉。
老人絮絮说着往事，
直到精疲力竭仍不肯歇。
妙真与乐静怡双双相劝，
才将他扶去休息。
许建国开口道：
"爸妈去忙吧，
妙真给奶奶念经，
我在这儿陪着。”
妙真会意哥哥心思，
也笑着附和：
"是啊，爸妈先忙正事。”
郁介和与乐静怡相视颔首，
连日陪护积压不少公务。
"妈妈傍晚来替你们。”
"不用啦，放心去吧。”
晨光溜进窗棂，
妙真俯在苏先生枕边，
梨涡浅浅漾开：
"奶奶，爷爷说您爱听经，
我念《心经》可好？"
见老人欣喜眨眼，
清朗诵经声随即响起：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
许建国听不真切 ** ，
只觉小尼姑嗓音似清泉，
潺潺流过心间。
阳光悄悄攀上她脊背，
勾勒出朦胧金边，
他不由凝望出神——
他的小菩萨啊，
又在渡化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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