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骗人
妙真神色如常,心里却门儿清。
师父说过,五官会骗人,但本心不会。
她笃定哥哥和自己一样,都是情窦初开,既紧张又炽热。
这小尼姑多聪明,立刻看穿秦淮茹专挑哥哥不在时来搬弄是非。
见妙真毫无波动,秦淮茹急得声音都尖了:"我说我和许建国都到谈婚论嫁了!十八岁那年,他对我一见钟情,第二面就急着提亲,说好年底办事——这些他都没告诉你吧?"
这时许建国拎着凉面茶点回来,恰听见这番胡诌。
正要赶人,却瞧见小尼姑那副发现小鱼干的猫儿般神情,不禁莞尔。
他闪身躲在月洞门后,且看妙真如何应对。
"那后来怎么没成呀?"妙真眼睛亮晶晶地问。
秦淮茹一时语塞——这小尼姑怎么不打听甜蜜往事?支吾间,只听妙真脆生生道:"四年前秋天,建国父母去世后你就改嫁贾家了对吧?"
"他连这都告诉你?"秦淮茹舌头打了结。
妙真悠闲地支着下巴:"我嫁来这么久你才登门,每回见建国又吞吞吐吐——"她故意拖长音,看着对方脸色发青,"是后悔错把贾东旭当宝贝了?"
躲在暗处的许建国忍俊不禁。
这小尼姑平日软糯得像团糯米糍,怼起人来却刀刀见血。
早先还怕她受欺负,现在看来,光这张小嘴就够让对手哭三回的。
秦淮茹被妙真戳中心事,索性撕破脸皮。
“后悔了又怎样!就算你现在和许建国恩爱甜蜜,可我先认识他,还差点和他结婚,这是铁打的事实。
你永远比不上我!”
妙真神色平静:“真叫人瞧不起。
换作是我,自己选的路爬也要爬完,而不是像条疯狗似的乱叫。
不过倒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有眼无珠,我也遇不到建国。”
秦淮茹气得浑身发抖。
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预料,这小尼姑竟毫不动怒。
她和许建国,到底是什么怪物!
许建国从阴影中走出。
听到脚步声,秦淮茹惊恐回头,此刻她最怕见的人就是他。
他究竟听了多久?明明是酷暑,她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许建国虽未开口,目光却冷得骇人。
他突然嗤笑一声:“这么爱幻想,不如出门右转,坐5路电车到底站。”
5路电车终点?那不是疯人院吗?妙真“噗嗤”笑出声来。
秦淮茹敢怒不敢言,生怕挨揍。
“还不滚?”
她僵硬地挪动脚步,狼狈逃窜。
经过许建国时,被他“无意”一撞,额头重重磕在许大茂家的鸡笼上。
受惊的花母鸡猛地一啄——
“啊!”
锋利的喙尖恰好撕开结痂的伤口。
许建国头也不回地进屋,“砰”地甩上门,仿佛在驱赶什么 ** 。
秦淮茹捂着渗血的额头,忽然无声地落下泪来。
傻柱屋里飘着鸡汤香。
这是从大领导家带回的老母鸡,今日宴请的贵客据说是郁家长子,早年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后来携夫人投笔从戎,是实打实的民族英雄。
席间大领导特意引荐:“老首长夸你手艺好。”
“会做黔菜吗?”老首长和颜悦色。
傻柱搓着手:“黔菜能对付,但说实话川菜更拿手。”
“巧了,我内人总念叨家乡味。”老首长笑道,“改日请你来掌勺。”
傻柱连连鞠躬:“随时听候差遣!”
他起身告辞时,听见领导正询问郁老近况。
"甭提了,老爷子倔得很,非得去考古现场。
这都蹲了一年多,死活不肯回城。”
临走前,傻柱特意把砂锅里剩的鸡汤装进铝饭盒。
这是他当厨子的窍门——汤水总是多熬些,主客喝完总有富余,自然就进了厨子口袋。
灶台上的鸡汤咕嘟冒泡,傻柱时不时朝院门口张望。
盘算着秦淮茹该回来了,这锅汤正好给棒梗补营养。
他舀起一勺咂摸滋味,眯着眼直啧舌:鲜得掉眉毛!
心里突然泛起嘀咕:要不算了?自己留着多好...
可答应过的事——
"秦淮茹!"他猛地朝窗外喊。
刚从许家憋着气回来的秦淮茹甩了句:"催命啊?"
"吃枪药啦?"傻柱扒着门框,"还要不要鸡汤了?昨儿不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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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突然刹住脚步,心头泛起暖意。
随口一提的闲话,他竟真记在心上。
转身时眼圈发红,倒把傻柱唬得手忙脚乱:"祖宗诶,这又是..."
"高兴的。”她忽然绽开笑容,"婆婆买了鸡,这汤你留着喝吧。”
傻柱愣在原地。
往常连饭盒都要刮得锃亮的秦淮茹,居然舍得把鸡汤让给他?
莫非...
他美得冒泡,完全没注意对方正想着别的事。
月光把两道影子拉得老长。
一个抿嘴浅笑,一个挠头傻乐。
贾家屋里,贾东旭刚冲完凉水澡。
胡乱擦着身子时,猛地瞥见窗外叠在一起的剪影。
" ** !"他啐了一口。
想起棒梗腿上的石膏,到底没敢闹腾,摔门进了屋。
本想去母亲房里喝汤,见房门紧锁,只好阴沉着脸回自己屋。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贾东旭的思绪却越洗越乱。
那个盘桓多日的念头又浮了上来——
到底该不该对许建国下手?
原本的计划天衣无缝。
可上次考核,许建国连李副厂长都扳倒了。
自己反倒被停了职。
贾东旭搓着肥皂沫,突然泄了气。
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根本玩不过许建国。
药要是管用还好……
万一失手?
怕是连命都要搭进去。
他攥紧毛巾深吸气。
从墙缝里摸出锡纸包着的药片。
指节发白地捏了半晌,终究碾碎了扔进茶缸。
十块钱啊!心疼得他直抽凉气。
窗外月光一颤。
秦淮茹踮着脚正瞧得真切。
她刚和傻柱在槐树下道别。
临了傻柱提醒她:“贾东旭方才往这儿瞅呢。”
本想着过来探探风声。
谁知竟看见——
贾东旭把药片碾成末儿倒进搪瓷杯。
她心跳倏地快了三分。
暗忖这榆木疙瘩总算开了窍。
却见那人手腕一翻,
药粉混着茶水泼在地上,
还被布鞋底碾进砖缝里。
“窝囊废!”
秦淮茹指甲掐进掌心。
气他优柔寡断白费银钱,
更恼自己方才被许建国夫妇当众奚落。
夜风掠过她发烫的耳根,
一个念头愈发清晰:
既然指望不上这脓包……
那就亲手让那小尼姑——
永远闭上那张利嘴。
许家的灯光暖融融的。
“是凉面呀?”妙真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青花海碗。
“再猜?”许建国变戏法似地拎出玻璃瓶。
“八宝凉茶么?”她捧着杯子像只嗅到蜜的小熊。
搪瓷杯沿留下浅浅的唇印。
“哥哥也尝……”她举高手臂。
许建国就着她手抿了一口:“是甜。”
“哪来的甜?”妙真歪头。
见他眼底漾着笑,
小尼姑的耳垂顿时变成玛瑙色。
收拾碗筷时许卫 ** 然闷声问:
“你怎的不打听秦淮茹?”
妙真正叠着帕子,闻言眨了眨眼:“打听什么?”
男人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旁的女人都醋海翻波的,
偏这小祖宗浑不在意。
难道……她压根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忽然有只温软的手牵住他,
轻轻按在那方起伏的柔软上。
“我的心说了,”妙真睫毛颤得像蝶,“哥 ** 我得很。”
“除非你亲口否认——”
她忽然踮脚咬他耳朵,“否则谣言半句我也不听。”
她的谎言如此拙劣,处处都是破绽。
妙真松开他的手,转而用双手轻轻握住。
她仰起脸,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更何况,我心疼哥哥!
我十八岁时,有哥哥护着我。
可哥哥十八岁那年——
却要独自面对闲言碎语,还要撑起整个家。”
一阵暖意涌上许建国的心头。
这小尼姑不仅心思细腻,更懂得他的苦楚。
那段日子,他虽不畏惧,
但初来乍到,难免感到孤独。
可她全都明白,不仅理解他,还为他心疼。
许建国将妙真拥入怀中。
如同漂泊已久的旅人,终于寻到归途。
心安即是归处,而她,便是他的归宿。
贾家的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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