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鞋印

有人扯着嗓子喊：“二大爷摔啦！别打了！”

刘海中听见“二大爷”这称呼，差点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平息了乱子，闫富贵瞅见刘海中脸上的鞋印，“噗嗤”笑出了声。

刘海中铁青着脸吼了一句：“散会！”

众人搬着板凳一哄而散。

秦淮茹磨蹭到最后，瞥见贾东旭和贾张氏早就溜回了屋。

秦淮茹轻手轻脚跟在许大茂身后，压低声音道："许大茂，听说你明天要去放电影？顺道帮我捎点野山菌呗？"

她心里盘算的是打听清楚许大茂什么时候离家，好趁机去偷他家的老母鸡试药。

许大茂刚和贾东旭干完架，火气正旺："做梦呢你？老子明天就算牵头猪回来也不分给你们贾家！"

出乎意料的是秦淮茹非但没恼，反而偷笑着往家走，倒让许大茂犯起了嘀咕——这娘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本想着趁机占点便宜，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只得骂骂咧咧回了屋。

转过水池子，傻柱突然拦住了秦淮茹的去路。

他方才瞧见秦淮茹追着许大茂说话，心里直冒酸水："你找许大茂干啥？"

"听说他明儿去放电影，我想托他带些野山菌给棒梗补身子。”秦淮茹眼角含笑，手指不经意划过傻柱的衣襟，"我婆婆总念叨这个最养人..."

见傻柱脸色更黑了，她抿嘴偷笑——只有这种时刻，她才真切感受到自己风韵犹存。

听说事关贾张氏，傻柱立刻拍着胸脯打包票："嗨！不就是补身子嘛！过两天厂里招待餐，我给你留半锅鸡汤！"

闫家正屋里，三大爷端着茶缸子冷哼。

三大妈会意地拍响桌子："你们四个！到底谁在外头编排你爹的？"

四个孩子面面相觑，闫解放突然叛变："是老二说的！"

转眼间闫家兄妹互相揭发得热火朝天。

最终三大爷一锤定音："统统扣光下月零花钱！"

等孩子们垂头丧气散去，三大妈立刻掏出算盘噼里啪啦："老头子这招真绝！老大一块五，老二一块，老三七毛五，老四五毛...足足省下八块两毛五呢！"她眼睛笑成两条缝，"够咱家吃大半个月喽！"

闫富贵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刘海中家中。

新任的一大妈正小心翼翼地为丈夫涂抹药水。

"下手轻些......"刘海中倒吸着凉气。

"已经最轻了，马上就好。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涂完药，刘海中对着镜子端详。

镜中的面容让他直皱眉头。

本就圆润的脸庞，黝黑的皮肤上布满红红紫紫的药痕，活像戏台上的丑角。

他越想越恼火，许大茂和贾东旭这两个混账东西。

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们。

还有那个许建国，今天的大会居然缺席。

明天一定要去保卫科告他一状。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耽误。

贾家屋内。

秦淮茹刚进门就遭到丈夫质问。

"刚才在院子里和谁说话？"

"傻柱说过两天给棒梗带些鸡汤。

倒是你，工作到底怎么回事？"

秦淮茹解释完立即岔开话题。

贾东旭神色略显尴尬："就那么回事！"

"什么叫就那么回事？停职期间工资和粮票还发不发？"

"蠢女人！都停职了哪来的工资！"

"你......你要是这个态度，下个月全家吃什么？"

贾东旭满不在乎："回乡下住一个月，要不就去你娘家。”

越说越离谱。

秦淮茹无言以对，哪有出嫁的女儿带着全家回娘家白吃白喝的道理？

这年月谁家不缺粮？

做客吃一两顿还好，住一个月？

恐怕连门槛都进不去。

她刚要追问，贾东旭就不耐烦地打断。

"睡觉！整天为这些小事啰嗦，烦不烦。”

还是红姑懂事，温柔体贴。

当初娶秦淮茹进门时也挺贤惠。

现在越来越唠叨，活像他妈，真让人心烦。

这对夫妻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同床异梦"。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

凌晨两点。

贾张氏突然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东旭！淮茹！快来看看棒梗！"

（秦淮茹从睡梦中惊醒，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

贾张氏已经焦急地拍打着房门。

"淮茹！东旭！快起来！棒梗出事了！"

秦淮茹猛地惊醒，连忙摇晃身旁的贾东旭："东旭快起来，妈说棒梗出事了！"

贾东旭被吵醒正要发火，听见儿子出事立刻弹起身。

秦淮茹已经冲到门口："妈，棒梗怎么了？"

"我起夜摸到棒梗浑身发烫，怎么叫都没反应！"贾张氏声音发颤。

秦淮茹冲进里屋，只见棒梗脸颊通红，呼吸急促。

她颤抖着推搡儿子："棒梗醒醒！看看妈妈！"

贾东旭跟过来探手摸额头："怎么烫成这样？"棒梗勉强睁眼又无力闭上。

秦淮茹急得直跺脚："东旭快拿钱，得马上去医院！"

贾张氏推搡着儿子催促："再耽搁孩子要烧坏了！"贾东旭翻箱倒柜只找出五块钱——余钱早给了红姑。

秦淮茹气得说不出话，贾张氏急道："去院里找老易借，你要舍不得我这老婆子去！"

秦淮茹忙让丈夫抱孩子，自己追着婆婆往外跑。

她巴不得婆婆出面，又怕那张嘴惹事。

贾东旭欲言又止，终是没提和易中海的过节。

婆媳俩敲开易家门，一大妈刚露面，秦淮茹抢先道："棒梗高烧不退，想跟您周转些医药费。”往日不用多说，一大妈定会爽快相助——毕竟八级钳工易中海月入百元，又无儿女负担。

二是她总盼着秦淮茹和贾东旭能给他们老两口养老。

隔三差五就往贾家送点面粉或吃食。

可眼下情况变了。

老易被停了职，复职遥遥无期。

家里往后只有开销没有进账。

更关键的是，害老易停职的正是贾东旭。

这会儿来找她借钱，她是一万个不乐意。

一大妈沉着脸说了句"不借"，伸手就要关门。

贾张氏立刻尖着嗓子嚷："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

我们东旭每星期都孝敬你们一瓶好酒，

平日里随叫随到任劳任怨的。

现在棒梗生病借点钱都不肯？"

被吵醒的易中海黑着脸走出来，

冷冰冰甩下一句："这院里我借谁都可以，

就是不借你们家这白眼狼！"

贾张氏刚要破口大骂，

"砰"的一声门板差点拍在她脸上。

幸亏躲得快，要不鼻子都得撞扁。

婆媳俩在易家吃了闭门羹，

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傻柱。

贾张氏抢先开口："要不...你去傻柱那儿试试？"

秦淮茹本就有这打算，

又怕婆婆事后拿这事做文章。

多年婆媳早摸透对方心思，

贾张氏难得服软："淮茹你去吧，这回妈绝不唠叨。”

秦淮茹这才往傻柱家走去，

贾张氏伸长脖子盯着瞧。

她倒不担心儿媳跟傻柱牵扯不清，

就怕万一借不到钱——

那可就该动她的养老本了。

这些年她每月攒五块钱，

统共攒下一百多块。

虽说棒梗是她的命根子，

但要能从傻柱那儿借来，

横竖不用她自己还债。

谁借的谁还，所以她刚才才催着儿媳去借。

不一会儿傻柱拉开门：

"秦姐？这大半夜的出事了吗？

诶等等，你额头这伤怎么回事？"

傻柱清早出门没见着秦淮茹受伤，

先前光顾着跟许大茂较劲，

这会儿才想起来问。

就这么句迟来的关心，

却让秦淮茹鼻尖一酸。

贾家人看见她额头的伤，

婆婆骂她浪费医药费，

罪魁祸首贾东旭连问都不问。

唯独傻柱在乎她疼不疼。

眼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

慌得傻柱直搓手："别哭别哭啊"

想替她擦泪又不敢伸手——

秦淮茹早瞥见婆婆在墙角盯着呢。

傻柱讪讪放下胳膊，

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一块。

棒梗半夜突然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秦淮茹着急地对傻柱说："我刚找一大爷借钱没借到，现在只能靠你了。”

傻柱二话不说转身进屋，先掏出5块钱，迟疑片刻又加了一张5块的。

"孩子看病要紧，这10块钱你赶紧拿着带上棒梗去医院。”秦淮茹看着他毫不犹豫递来的钞票，心头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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