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搬进宫住

咸阳城风起云涌，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郡，扶苏和嬴衍却没闲着。

在送出那份关于“工业”的奏报后，扶苏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父皇一定会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来支持这件事。

他没有等咸阳的回信，而是直接行动了起来。

“大哥，光有一个水力锻锤还不够，咱们得搞个大的！”嬴衍站在那台已经试制成功的，孤零零的水力锻锤旁，小脸上写满了“搞事”的兴奋。

这台原型机虽然简陋，但威力已经让所有人大开眼界。那重达数百斤的铁锤，在水力的驱动下，每一次落下，都让地面震颤。一个经验丰富的铁匠，只需要扶着铁钳，调整烧红的铁块，就能在短短半个时辰内，锻造出一把以往需要一整天才能打好的犁头。

扶苏看着这台不断轰鸣的机器，心里也是豪情万丈。他问道：“小衍，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大哥都听你的！”

“嘿嘿，”嬴衍指着旁边奔流不息的大河，“你看，这条河这么长，水流这么急，光放一台机器在这里，太浪费了！咱们得把这块地方圈起来，建成一个‘工业区’！”

“工业区？”扶苏又听到了一个新词。

“对！就是把所有用得上水力机器的工坊，全都搬到这里来！”嬴衍掰着手指头，开始了他的规划，“你看啊，上游水流最急，我们在这里，并排建十台水力锻锤！专门用来锻造船要用的大铁钉、铁锚，还有兵器铠甲！”

“中游呢，水流平缓一些，我们建水力磨坊。把黄豆、小麦都运到这里来，统一研磨成豆浆和面粉，再运到城里去做豆腐、做面食。这样一来，城里那些推磨的妇人，就都能解放出来了。”

“下游，我们可以试试看造水力纺纱机，还有水力锯木厂！把砍下来的大木头，直接用机器锯成木板，造船、盖房子，不就快多了？”

嬴衍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机器轰鸣、人来人往的繁华工业区的景象。

扶苏听得是心潮澎湃。他不是嬴衍，没有后世的记忆，但他能清晰地看到，如果这一切真的实现，东海郡的生产能力将发生何等恐怖的飞跃！

“好！就这么办！”扶苏当机立断，“蒙恬将军！”

“末将在！”一直陪同在旁的蒙恬立刻出列。

“你立即调派一万名士卒，将这片方圆十里的河岸，全部戒严！再征发五万名民夫，由工部官员指挥，按照国师的规划，开始修建厂房、开挖引水渠道！”

“喏！”蒙恬领命而去，眼神里同样充满了震撼和期待。作为一名将领，他比谁都清楚水力锻锤对于军事的意义。

命令一下，整个东海郡再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无数的木材、石料被运往河岸。在嬴衍的亲自指点和工匠们的努力下，一座座巨大的木制水车，如同巨兽的骨架般，在河边被搭建起来。

嬴衍这次吸取了教训，他知道光有宏大的想法不行，细节决定成败。

“齿轮！齿轮的咬合一定要精确！”他对着一群最优秀的木匠大喊，“我给你们画了图样，每一个齿的大小、弧度，都要用尺子量着来！差一分一毫，整个机器就得报废！”

“还有这个传动轴，要用最坚硬的铁木！泡过桐油之后，再用火烤，反复几次，才能保证它又坚韧又防潮！”

他甚至还提出了一个超越时代的概念——“标准化”。

“以后，我们所有的水车，轮轴的尺寸都要一模一样！齿轮的大小，也分成大、中、小三种规格！这样一来，哪个机器的零件坏了，我们直接从仓库里拿一个新的换上就行，不用再重新做了！这叫‘标准化生产，模块化替换’！”

工匠们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标准化”、“模块化”，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们明白嬴衍的意思，就是让所有零件都做成一样的。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出于对国师神乎其技的崇拜，他们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一个月后，东海郡的“滨河工业区”初具雏形。

十台巨大的水力锻锤，如同十个钢铁巨人，沿着河岸一字排开。当引水渠的闸门被拉开，奔腾的河水涌入，带动十个巨大的水车同时转动时，那场面，简直惊天动地。

“咚！咚！咚！咚！咚！”

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汇成了一曲雄壮的交响乐，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铁匠们只需要站在旁边，用长长的铁钳，将烧红的铁锭送到锤下。那曾经需要他们抡圆了胳膊，挥汗如雨才能勉强锻打的坚硬铁块，在千斤重的锻锤面前，就像面团一样，被轻易地砸扁、拉长、塑造成型。

以往需要十个铁匠铺，一个月才能打造完成的一艘海船所需的全部铁钉和铁锚，现在，这个工业区，只需要三天！

而在工业区的另一头，二十台水力磨坊也开始运转。黄豆和小麦被源源不断地送进去，雪白的豆浆和细腻的面粉，则如同溪流一般，从另一头流淌出来，装进一个个大木桶里。

第一批由工业区生产出来的产品，被运回了东海郡城。

当百姓们发现，市面上的铁犁头、铁菜刀，不仅质量比以前更好，价格还便宜了三成时，所有人都疯了。铁匠铺门口排起了长龙。

当豆腐坊的老板们发现，他们可以直接买到磨好的豆浆，价格比自己雇人推磨还便宜，而且质量更好时，他们也疯了。豆腐的产量大增，价格也随之下降，原本是富裕人家才能偶尔吃上的豆腐，现在普通百姓也能隔三差五买上一块了。

整个东海郡，都沉浸在一种生产力大爆发带来的喜悦和富足之中。

扶苏站在工业区最高的瞭望塔上，看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他看着身边那个正啃着苹果，一脸“这都在我意料之中”的小家伙，由衷地说道：“小衍，你为大秦立下的功劳，已经远超历代所有的名臣将相了。”

嬴衍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随手一扔，拍了拍手说道：“这才哪到哪啊，大哥。这只是开始，咱们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

他心里想的却是：“木头齿轮还是不行，磨损太快了。看来，炼钢的项目，必须马上提上日程了。没有钢铁，工业革命就是个瘸腿的巨人。”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飞奔上瞭望塔。

“殿下！国师大人！咸阳的信使到了！是陛下的圣旨！”

扶苏和嬴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

他们知道，来自帝国心脏的最终决断，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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