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降维打击，城市规划蓝图

国会下议院大厅。

这里是整个帝国政治辩论的最高殿堂，空气中仿佛都飘浮着无数激昂的陈词和争吵的回响。

今天，这里却成了一场特殊辩论会的舞台。

阿尔伯特亲王站在演讲台上，仪态优雅，风度翩翩。他身后，是一块巨大的黑板，上面已经由他的助手，提前写好了一些关键词。

他清了清嗓子，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始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说。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为了探讨一个沉重的话题——我们伟大的首都，伦敦，正在被贫穷与污染所吞噬！”

他先是用一番极具感染力的话语，描述了伦敦东区那些贫民窟的惨状：拥挤的街道、肮脏的河水、因为缺少食物而啼哭的婴儿、以及在浓重雾霾中不断咳嗽的工人。

这番话，引来了在场不少贵妇和议员们同情的点头。

“那么，我们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阿尔伯特话锋一转，开始抛出自己的方案。

“首先，我认为，是教育！”他用教鞭指着黑板上的第一个词，“我们必须建立更多的平民学校，让穷人的孩子，也能接受基础的读写和算术教育。知识，是他们摆脱贫困的唯一阶梯！”

“其次，是慈善！”他指向第二个词，“我呼吁在座的每一位有良知的贵族和商人，都能伸出援手。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由王室牵头的‘伦敦关爱基金’，为那些最贫困的家庭，提供食物和煤炭。仁慈与博爱，是我们基督徒应尽的义务！”

“最后，是道德！”他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我们应该加强教会的作用，用上帝的光辉，去净化那些因为贫穷而滋生的懒惰、酗酒和犯罪！一个拥有高尚品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永远沉沦在贫困之中的！”

教育、慈善、道德教化。

阿尔伯特洋洋洒洒地讲了近一个小时，将他的这套“三位一体”的解决方案，阐述得淋漓尽致。

必须承认，他的这套方案，在十九世纪的背景下，已经算是非常有远见、非常有人文关怀的了。它几乎涵盖了当时的有识之士，所能想到的所有改善社会问题的方法。

演说完毕，支持他的那些托利党贵族和教会代表们，立刻就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说得太好了！这才是真正有远见的治国之道！”

“亲王殿下宅心仁厚，不愧是女王陛下的最佳伴侣！”

阿尔伯特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享受着众人的赞誉。他转过头，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台下，一言不发的林默，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他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

自己提出的方案，既占据了道德高地，又切实可行，对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走上台：“感谢亲王殿下精彩的演说。那么现在，有请亚瑟·林先生，发表您的观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默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没有像阿尔伯特那样，走上那个高高的演讲台。他只是走到了那块黑板前。

他拿起一支粉笔，看都没看阿尔伯特写下的那些字，直接用一块布，将它们，全部擦得干干净净！

这个动作，充满了无声的、极致的蔑视！

阿尔伯特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失态地质问道。

林默没有理他。他转过身，面对着台下所有错愕的议员和贵族们，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调，开口了。

“亲王殿下刚才的演说，非常精彩，充满了仁慈和理想主义的光辉。”

他先是客气了一句，但紧接着，话锋变得无比锐利！

“但是！恕我直言，您所提出的这一切，教育、慈善、道德……都只是在给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喂一点止痛药而已！它或许能让病人暂时感觉舒服一点，但对于治好他的病，没有任何用处！”

“癌症晚期？止痛药？”这些新鲜而陌生的词汇，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错！”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问题的根源！”

“伦敦的贫穷与污染，不是因为我们的工人懒惰！不是因为他们的道德败坏！而是因为，我们这座城市本身，它的规划，它的结构，就是一个巨大的、设计失败的、正在走向崩溃的垃圾场！”

他猛地转身，用粉笔，在巨大的黑板上，飞快地画出了一个简易的伦敦地图。

“各位请看！”他指着地图，“现在我们的伦敦，工厂区、住宅区、商业区，所有的一切都像一盘打翻的意大利面一样，胡乱地搅在一起！富人区和贫民窟只有一墙之隔，泰晤士河既是我们的饮用水源，也是我们倾倒所有粪便和工业废料的下水道！”

“在这样一种混乱无序的结构下，你建立再多的学校，成立再多的慈善基金，又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

说完，他将那张简易地图也擦掉。

然后，他开始在黑板上，画一幅全新的、所有人都闻所未闻的、充满了未来感的城市蓝图！

“所以，我的方案，不是‘改良’，而是‘重建’！是对我们这座城市的生存逻辑，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革命！”

他的粉笔在黑板上飞舞，一个个全新的区域被他划分出来。

“第一，城市功能分区！”他画出了几个巨大的色块，“在城市的上风上水区域，规划出纯粹的‘高档住宅区’和‘行政中心’。在城市的下风口和下游地区，建立独立的、规模化的‘重工业区’！在两者之间，设立广阔的‘商业区’和‘普通住宅区’！用绿化带和公园，将不同的功能区，进行有效的隔离！”

“第二，立体交通网络！”他在不同的区域之间，画出了无数的线条，“我们不能再让所有的马车都挤在同一条路上！我们要修建更宽阔的城市主干道！要发展更高效的、以蒸汽机为动力的‘有轨马车’系统！甚至，我们可以在地下，挖掘全新的通道，建立一个只属于行人的、不受天气影响的‘地下交通系统’！”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公共卫生系统！！”他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我们要将‘净水’和‘污水’，彻底分开！从泰晤士河的上游，建立巨大的引水工程和自来水厂，为全城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同时，在城市的地下，建立一个如同人体血管般遍布全城的、独立的‘地下污水排放网络’！将所有的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统一收集，引到远离城市的下游地区，进行沉淀和处理后，再排入大海！”

当林默画完他蓝图的最后一笔时，整个下议院大厅，已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包括阿尔伯特亲王，包括二楼包厢里的维多利亚女王和墨尔本首相，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黑板上那幅充满了科幻色彩的、宏伟壮丽的城市规划蓝图，脑子里一片空白！

城市功能分区……立体交通网络……有轨马车……地下交通系统……自来水厂……地下排污网……

这些词汇，这些理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这……这已经不是一个解决方案了！

这是一个神明在为他的信徒，规划一座全新的、完美的、理想中的圣城！

阿尔伯特亲王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看着黑板上的蓝图，又看了看自己之前写的那些“教育”、“慈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还在讨论如何给茅草屋补漏的小学生，而对方，却已经拿出了一整套钢筋混凝土摩天大楼的设计图纸！

这已经不是差距了。

这是不同维度生物之间的代差！

他之前所准备的一切反驳，在这样一幅宏伟的蓝图面前，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可笑，甚至……幼稚。

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默扔掉手里的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面对着台下所有已经石化的人，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各位，贫穷和污染，从来都不是无法解决的绝症。它们只是城市发展过程中，必然会出现的并发症。”

“只要我们拥有了正确的、科学的规划，拥有了去执行它的决心和勇气。”

“我们，就能亲手将伦敦，打造成一座前所未有的、全世界都将为之仰望的、真正的——”

“——奇迹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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