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国王病重，王座近在咫尺

维多利亚那句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智慧的邀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再次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她没有点名，将选择权交还给了两位男士。这既给了双方台阶，也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考验，看谁能更懂得她的心意，更能把握住这难得的私下相处的机会。

阿尔伯特亲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一步。作为一名传统的欧洲贵族，他坚信在这种时刻，自己作为身份更高贵的亲王，理应获得这份殊荣。这是他的权利，也是他的体面。

然而，林默的动作，比他的念头更快，也更出人意料。

林默没有像阿尔伯特那样，表现出任何竞争的姿态。他只是对着维多利亚，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又了然的微笑，然后，他向后退了一步，主动拉开了与维多利亚之间的距离。

接着，他转向了阿尔伯特亲王，做出了一个优雅的“请”的手势。

“亲王殿下，”林默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您远道而来，是帝国最尊贵的客人。这份陪伴公主殿下赏月的荣幸，理应由您来享受。我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说完，他再次对着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微微躬身，然后便转身，从容地退入到了人群之中，将整个舞台，完全让给了阿尔伯特。

这一手，再次让所有人，包括阿尔伯特和维多利亚在内，都愣住了。

阿尔伯特完全没想到，这个刚刚还锋芒毕露的“情敌”，竟然会如此干脆利落地主动退出。他感觉自己像是蓄满了力气，准备打出一记重拳，却发现对方忽然消失了，让他一拳打在了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而维多利亚，看着林默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随即，就被一种更深的理解和感动所取代。

她瞬间就明白了林默的用意。

他不是退缩，更不是认输。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行动，来维护她的立场，维护她刚刚在众人面前说的那番“场面话”。

她刚刚才说过，阿尔伯特是尊贵的客人，代表着王室间的和谐。如果她立刻就选择和林默单独相处，而将阿尔伯特晾在一边，那无异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会让场面变得非常尴尬，也会让她落下一个“任性妄为”的名声。

林默的主动退出，恰恰是以一种最体贴、最大度的方式，为她化解了这个两难的困境。他将“面子”完全让给了阿尔伯特，却将“里子”——那份心有灵犀的默契和深刻的理解，牢牢地留在了维多利亚的心里。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体贴，远比任何华丽的辞藻和激烈的竞争，都更能打动一个少女的心。

“这个混蛋……”维多利亚在心里又甜蜜又有些懊恼地嗔骂了一句，她知道，自己的心，又被这个小子给牢牢地算计了一回。

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维多利亚只能带着一丝略显勉强的微笑，与阿尔伯特亲王一同，走上了白金汉宫的露台。

露台上的月光很美，但维多利亚却始终有些心不在焉。阿尔伯特在她身边，谈论着德意志的森林、意大利的歌剧，以及欧洲王室间的各种趣闻。他很努力地想展现自己的博学和风趣，但在维多利亚听来，这些话题，与林默曾经跟她谈论过的“星辰大海”和“帝国未来”相比，显得是那样的……乏善可陈。

******

舞会结束后的几天里，伦敦上流社会的风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在未来女王的“王夫”之争中，阿尔伯特亲王虽然占尽了血统和身份的优势，但那位神秘的年轻商人亚瑟·林，却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赢得了公主殿下毫无疑问的青睐。

一时间，各种政治投机者和贵族，开始在两人之间摇摆，试图为自己的未来，压下最正确的赌注。

而康罗伊爵士，则像一条受伤的毒蛇，暂时缩回了自己的洞穴。林默在法庭和舞会上的接连胜利，以及与首相墨尔本的关系，让他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只能阴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新的机会。

整个伦敦，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而打破这份平静的，是一个所有人都预料到，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的消息。

国王威廉四世，病倒了。

这位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国王，在主持完成那场耗尽心力的盛大舞会之后，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御医们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无法阻止他生命力的迅速流逝。

白金汉宫的上空，开始笼罩上一层沉重的阴云。

整个国家的神经，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时代，即将落幕。

而另一个属于“维多利亚”的时代，即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提前到来。

王权交接的时刻，近在咫尺。

这对于维多利亚，对于林默，对于阿尔伯特，对于康罗伊……对于所有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人来说，都意味着最后的、最关键的摊牌时刻，到了！

之前所有的竞争、试探、布局，在这即将到来的、最根本的权力更迭面前，都将变得无足轻重。

谁能在这场王权交接中，占据最有利的位置，谁就能成为未来帝国棋局上，真正的赢家。

林默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审阅工厂的扩建图纸。

他放下图纸，走到窗边，看着远处伦敦那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历史的车轮，开始无情地向前滚动了。

而他，和他所爱的人，即将要面对的，是成为女王之路上的、最后，也是最疯狂的一道关卡。

“暴风雨……真的来了。”他低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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