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康罗伊的毒计
肯辛顿宫内。
维多利亚公主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地上，是一块被摔得粉碎的白瓷茶杯碎片。
公主殿下有生以来第一次，当着侍从的面，发了雷霆。
她的贴身女官莱琴男爵夫人，和其余几名侍女，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维多利亚手里紧紧地攥着林默派人送来的那封信，另一只手里，则捏着那根冰冷的、断裂的金属连杆。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
“他们……欺负我。”
信上那简短而又充满了委屈的一句话，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的心上！
林先生！
那个在她最迷茫时为她指点迷津、在她面对国王时给予她无穷勇气的林先生！那个才华横溢、无所不能，在她心中近乎完美的男人！
此刻，他竟然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向自己“求救”！
这比直接打她一巴掌，还要让她感到愤怒和心痛！
维多利亚是何等的聪慧，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舆论攻击、法律诉讼、产品被污蔑……这一切的背后，都清晰地浮现出一张她无比熟悉、也无比厌恶的脸——约翰·康罗伊！
除了他，没有人有这个动机，也没有人有这个胆量，敢去动一个和她、和王室有明确关联的人！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维多利亚气得浑身发抖。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这是赤裸裸的政治打压！康罗伊打击林默，其真正的目的，是在打击她维多利亚！是在向她示威，告诉她，就算她即将成年，就算她得到了国王的青睐，她也依旧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任由他拿捏的小女孩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她的心底彻底爆发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她对康罗伊的反抗，还带着一丝顾忌和试探，那么在这一刻，所有的顾忌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康罗伊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他动了她的人！
“莱琴！”维多利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在！”莱琴连忙应道。
“立刻去给我备车！”维多利亚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又决绝，“我要去见墨尔本勋爵！现在！立刻！马上！”
她知道，现在单纯地给林默送钱、或者派人去安抚，已经毫无意义。康罗伊动用的是政治和法律的手段，她就必须用同样，甚至更高级别的力量，来予以还击！
而当朝首相，墨尔本勋爵，就是她能动用的、最强大的武器！
她不仅是为林默出头，更是为她自己，向整个帝国宣告，她维多利亚，将与康罗伊的“肯辛顿体系”，彻底决裂！
******
与此同时，林默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法庭对决，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知道，康罗伊的这套组合拳，核心就在于那场看似无懈可击的“生产事故”。只要法庭判定是他的产品质量问题，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包括打跑地痞流氓、博取舆论同情，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将背上“黑心商人”的罪名，声名扫地，国王的订单也会被取消，整个“未来工业集团”将彻底崩盘。
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斗。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反复研究着那根断裂的连杆，以及工厂里所有的生产记录和工人档案。
他需要找到一个破局点。
“汤姆……”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个失踪工人的档案上。
汤姆，25岁，伦敦本地人，技术熟练，平时工作勤恳，唯一的弱点，就是他那个身患重病、需要长期用药的老母亲。
“果然，是从最脆弱的地方下手的吗……”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康罗伊的手段虽然毒辣，但并不算高明。无非就是威逼利诱，找个有把柄的工人来当替罪羊。
问题是，汤姆已经消失了，死无对证。
想在法庭上翻盘，就必须找到新的、足以推翻一切的证据。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将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脑海中重新排列组合。
断裂的连杆……
失踪的工人汤姆……
他那个需要昂贵药物的母亲……
昂贵的药物……
等等！
林默的脚步猛地一顿！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立刻叫来了胖老板亨利。
“亨利！”林默的眼神锐利如鹰，“我需要你，立刻动用你所有的关系，去给我查一件事！”
“林先生，您吩咐！”
“去查遍全伦敦所有的药店和医院！查一查，在最近一个月内，有没有一个叫做汤姆·斯密斯的年轻人，或者他的家人，购买过一种用于治疗肺痨的、价格极其昂贵的进口特效药！”
“同时，再去查一查，那个在事故中眼睛受伤的女工，她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最近有没有和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或者有没有突然多出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
亨利虽然不明白林默为什么要查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东西，但还是立刻领命，动用他那遍布伦敦三教九流的人脉网，去执行这个命令。
林默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康罗伊爵士，你以为你把棋子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而我，最擅长的，就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你那条藏在阴影里的、肮脏的狐狸尾巴！
他已经为康罗伊，准备了一份法庭上的“大礼”。
一场由他亲自导演的、福尔摩斯式的推理大戏，即将在庄严的伦敦中央刑事法院，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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