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运的十字路口

胖老板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那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就像饿狼看到了羔羊。

他强作镇定，用手指捻了捻那块肥皂，故作姿态地撇撇嘴：“东西是不错，但也就那样吧。样子这么难看，味道也不好闻，想卖上价钱可不容易。”

林默心里冷笑一声。

他太懂这种商人的嘴脸了，先把你手里的货贬得一文不值，然后再趁机压价。要是换成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亚瑟，恐怕早就被他这副样子吓住，三两个便士就把东西卖了。

但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来自21世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灵魂。

林默不急不躁，微笑着伸出手，准备把柜台上的那块肥皂拿回来：“既然老板您看不上，那就算了。我想，泰晤士河边的那些洗衣女工，还有码头上专门清洗船只油污的工人们，应该会对我的‘洁净皂’很感兴趣。虽然卖给他们的价格会便宜点，但薄利多销嘛。”

说完，他还作势要转身离开。

这一招“欲擒故纵”立刻就拿捏住了胖老板的七寸。

“哎，等等！”胖老板急忙从柜台后面绕出来，一把拉住林默的胳膊，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小兄弟，别着急走啊！有话好商量嘛！我刚刚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东西，是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他把林默重新拉回柜台前，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还让伙计给林默倒了杯水——虽然水杯看起来也不怎么干净。

“小兄弟，你这……‘洁净皂’，打算怎么卖？”胖老板搓着手，试探性地问道。

林默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块一先令？”胖老板猜测道。一先令等于十二便士，这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比得上普通工人两三天的伙食费。

林默摇了摇头。

“不是吧？难道是一英镑？”胖老板吓了一跳。一英镑等于二十先令，这简直是抢钱。

“不，”林默缓缓开口，吐出了一个让胖老板差点跳起来的词，“我要的不是钱。”

“不要钱？”胖老板懵了，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少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是的，我不要钱。”林默的目光平静而锐利，他盯着胖老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需要您帮我办三件事。办成了，这批货，甚至以后制作‘洁净皂’的独家销售权，我都可以优先考虑和您合作。”

他很清楚，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钱固然重要，但远不如一些更实际的东西。

胖老板愣住了，他没想到一个乞丐打扮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和谈判技巧。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和他一样老奸巨猾的商人。

“你……你说说看，哪三件事？”他谨慎地问道。

“第一，”林默伸出第一根手指，“我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我不想再当一个随时可能被警察抓走的流浪儿。”

在19世纪的伦敦，没有身份证明的流浪汉是社会最底层，会被随意欺压，甚至被抓去当童工或者送进济贫院，那地方和监狱没什么区别。

胖老板眉头一皱，这件事有点棘手，但凭他的人脉，花点钱打通关系，搞一份孤儿院出来的身份证明也不是不可能。他点了点头：“可以，这事我能办。”

“第二，”林默伸出第二根手指，“我需要一个住处，不用太大，能遮风挡雨，最重要的是要安静，方便我制作‘洁净皂’。还有，未来一段时间的食物，我也需要您提供。”

这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胖老板松了口气，这个简单。他在贫民窟有好几处房产，随便腾一间出来就行。食物对他来说更不是问题。

“没问题！”他拍着胸脯保证。

“第三，”林默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要一份伦敦上流社会，特别是王室成员最近的活动日程和出行路线。越详细越好。”

此话一出，胖老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疯了？！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被人听见，“小子，我警告你，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些大人物，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沾边的，离他们远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以为林默是想去偷窃或者行刺，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赚钱，可不想惹上这种麻烦。

林默看出了他的恐惧，平静地解释道：“老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寻找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摆脱底层命运的机会。我的‘洁净皂’虽然好，但最多只能让我成为一个富裕点的平民。我想得到的，是更多。而机会，永远掌握在那些大人物手里。”

他没有说得太明白，但话里的野心，却让胖老板感到一阵心悸。

这个少年，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赚钱，而是……阶级跨越！

胖老板沉默了，他看着林默那双与年龄不符的、深邃而沉静的眼睛，内心天人交战。

和这个少年合作，风险很大。但一旦成功，回报也大得惊人！光是“洁净皂”的独家销售权，就足以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赌不赌？

最终，贪婪战胜了恐惧。

“好！”胖老板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身份证明和住处，三天之内搞定。至于王室的行踪……这个需要时间，我会尽力去打听。但是，你得先把制作方法告诉我！”

林默笑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方法当然不能现在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您办成这三件事，我们的合作就正式开始。这十几块肥皂，算是给您的定金。”

胖老板盯着林默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少年牵着鼻子走。

接下来的三天，胖老板的效率出奇的高。

林默很快就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亚瑟·林。一个听起来有点东方味道的姓氏，身份是来自远东的沉船海难孤儿，有教会开具的证明。

他还搬进了一间位于贫民窟边缘的小阁楼。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胖老板每天都会派人送来面包、牛奶和一些咸肉，让他彻底告别了饥饿。

而最让林默兴奋的，是胖老板带来的那份花了大力气弄来的情报。

“……肯辛顿宫的维多利亚公主，殿下她每周都会有两到三次，乘坐马车前往白金汉宫，向国王陛下请安。路线通常会经过海德公园的南侧……”

听到“维多利亚公主”这个名字，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

维多利亚！未来的日不落帝国女王！这个时代绝对的核心！

系统的任务提示在他脑中回响：“机遇，永远隐藏在权力的中心。”

还有比未来的女王更中心的权力吗？

林默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中制定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制造一场“意外”，一场足以让公主殿下永远记住他的“意外”。

他将所有的肥皂都交给了胖老板，换取了更多的生活物资和两套体面的旧衣服。然后，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都去那条维多利亚公主的必经之路上蹲守、勘察。

他摸清了卫兵换岗的规律，记住了路边每一个小贩的位置，甚至计算出了马车通过每个路口的大概时间。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完美的时机。

这一天，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林默穿上了他最体面的一套衣服，虽然是旧的，但洗得干干净净。他像一个普通的伦敦市民一样，混在海德公园门口的人群里。

远处，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

一辆装饰典雅但并不算奢华的王室马车，在十几名骑兵的护卫下，正缓缓驶来。

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也微微出汗。

他知道，马车里坐着的，就是那个将要统治世界近六十四年的女人。

他的人生，他的未来，他的命运，将在这个十字路口，与这位未来的女王，发生第一次碰撞。

成功，则一步登天。

失败，则粉身碎骨。

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马车，以及……马车前方不远处，一辆正在疯狂加速，似乎失去了控制的运货马车。

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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