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拳打击
第127章 重拳打击
「血肉易形者。」雷恩沉吟起来，「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种更加接近于血脉术士的巫师，热衷于啃食各种动物的血肉，以此来短暂获得变化成对应动物的能力。」
「但是，从未听说过血肉易形者能变成人类，还能自由变幻体态和相貌的。
在这方面，我认为幻刃刺客的嫌疑更大。」
「啊，峡湾地的幻刃刺客，确实如此。」夏洛蒂拉长了声音，用仿佛教学般的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但是幻刃院有个规矩，就是刺客的变装和变脸，仅仅只能为刺杀目标而服务。也就是说，他们不能为了别的什么目的，就肆意地运用伪装他人的能力——而这一点，托尔塔克是无法设计并利用的。」
「另外，我要纠正你一点，血肉易形者能变为任何食用过相应血肉的动物，这其中也包括人类。」
「你是说————」欧若拉惊愕问道。
「在血肉易形者之中，有一个比较稀少的派系，稀少到可能你们也没有听说过。」夏洛蒂缓缓说道。
「噬人易形者。」
这个解释很有意思。绝大多数的血肉易形者，都不需要为了变成人类而去吃人，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人类，但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并非人类的种族。
「精灵和兽人？」雷恩问道。
「应该是兽人。」欧若拉在旁边插嘴说道，「哪有精灵会主动想要变成人类的呀？」
「噬人易形者之中，绝大多数都是虎人。」夏洛蒂没有否认，「虎人是为数不多的、对吃掉智慧生物完全没有任何道德障碍的种族，因此他们偶尔会为了变化成特定种族的样子，选择捕猎并吃掉人类或者精灵。」
「破解这种变形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击杀掉那个冒牌货，它的变化就会结束，假冒玛珊的事实也就不攻自破。」
「但如果她死后没有恢复原形————」欧若拉也思索起来。
「就把她复活起来，然后宣称之前那个玛珊是噬人易形者假扮的。」雷恩淡淡说道。
「反正无论事实如何，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局。」夏洛蒂笑著说道。
她半透明的面庞上，似乎是想要露出某种安定人心的自信笑容，但看起来倒是颇为阴险。
与此同时，旅店之外的丰饶地贵族们，此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胡扯，真是荒谬！」来自鱼鳞城的派克伯爵大叫起来，「大家当时亲眼所见，发言的就是玛珊·马洛恩！」
「那你要如何解释，玛珊公爵在进入高堡城之前，以及和托尔塔克出来之后，对爵位的态度几乎是判若两人呃？」老坦佛尔伯爵反问他道。
「谁知道呢？」派克伯爵讥刺说道，「法赫尔侯爵年轻时候，不也心高气傲地抛弃了贵族身份，当冒险者去游历世界了么？结果成年后某天突然回归家族，还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按你的说法，人是不存在突然转变的，法赫尔侯爵也是在外游历然后被冒牌货顶替了吗？」
「鱼鳞城伯爵的意思是，如果哪天有人顶著他的相貌，宣布要将派克家族的财产全部捐出，大家也不能提出任何质疑了。」塔列伯爵阴阳怪气说道。
「提出质疑是一回事，但没有证据就公然掀起反旗，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费格尔侯爵淡淡说道，「如果任何对封君怀有仇怨之人，都能宣称封君是假冒的」然后发起叛乱，现有的分封体系就要彻底完蛋了。各位总不希望自家麾下的骑士们，某天突然指控各位被人冒充」了吧？」
冗长的争吵过后，贵族们很快就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主张要调查清楚玛珊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原因，另一派则指责对面是要故意掀起叛乱，声称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前者并非真的怀疑，后者也并非真的忠诚。跟随老坦佛尔伯爵的贵族，大多都是位于丰饶地西部和南部的贵族；而派克伯爵与费格尔侯爵那边，大多却是领地位于丰饶地的北方，更接近高岩城的贵族们，祖上更频繁跟马洛恩家族或河间地联姻。
对前者而言，让玛珊当上公爵，能帮助原本处于边缘的他们，更接近河湾省的权力中心；后者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动机了，甚至可以接受凯尔当上公爵所带来的损失。
老坦佛尔伯爵冷冷旁观，直到派克伯爵和费格尔侯爵带人离去，他才悄然吩咐身边的人，将这边的情况去通知法赫尔侯爵。
丰饶地贵族的分裂，在雷恩看来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事情。毕竟玛珊作为己方阵营的主心骨却当众叛变，实在是让下面的人很难团结得起来。
他此时正在第七勇士军团的驻地，和军团长奥卢斯以及保民官卡列斯特交流。
「恕我直言。」奥卢斯毫不客气地说，「法赫尔侯爵，你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马洛恩大公爵的位置究竟由谁来坐，按理来说你这个级别的贵族是无权干涉的。」
「法赫尔侯爵也是关心则乱。」卡列斯特笑眯眯道，「毕竟玛珊·马洛恩前脚以公爵之姿驾临高岩城，后脚就反悔要把继承人位置拱手让给她的哥哥，这让原本跟随她的贵族们如何看待？」
「无论心里抱有什么样的想法，都不应该主动插手。」奥卢斯硬邦邦地说道，「能决定公爵之位归属的，只有公爵和宫廷而已。」
这两个家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讽刺雷恩手伸得太长了。雷恩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道：「玛珊公爵有宫廷会议的任命，理应成为下一任河湾地大公爵，这不是任何人可以说不当就不当的，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军团长奥卢斯神情铁青起来，而保民官卡列斯特笑著打圆场道：「但是反过来说，如果玛珊决意要违抗宫廷会议的命令，也应当由宫廷会议决定如何处置她，而不是您————法赫尔侯爵。哪怕是一个被判处死刑的罪犯，除去有宫廷授权的刽子手外，也不是任何人都有权力去斩杀的。」
雷恩诧异地看了卡列斯特一眼，又看向面沉似水的奥卢斯，脑海里的思绪急速运转起来。
对方这个脸色，必然是拥有绝佳战略定力的皇帝陛下，私下里给第七勇士军团发去秘信，让他们不要插手高岩城的内部斗争。考虑到之前宫廷会议对玛珊的册封书，相当于皇帝陛下将宫廷会议的尊严踩在了脚下，也难怪奥卢斯会露出一脸吃了屎的难看表情。
顺著这个方向继续分析，第七勇士军团的立场应该是什么呢？首先，军团长和保民官都是保皇派，也就是那种「明知道陛下的旨意不合理，却依旧会老老实实去执行」的类型；其次，如果得到宫廷任命的玛珊最后却没有上位，那之前的册封书就会变成打在宫廷会议脸上的一巴掌。那位皇帝陛下可能不会在意，但保皇派是不可能不在意的。
也就是说，第七勇士军团应该会选择在「不违背皇帝旨意」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帮助雷恩这边扶持玛珊才对。反过来说，如今对方居然劝自己收手，是因为在他们看来，玛珊已经没有任何成功上位的可能性了，所以只能让高岩城的内部斗争尽快结束。
「凯尔·马洛恩已经到高岩城了？」雷恩冷不丁开口问道。
奥卢斯和卡列斯特都是一怔。
早有准备的雷恩，将他们下意识的表情尽收眼底，立刻意识到自己猜错了，迅速换了一个提问：「还是说河间地已经出兵，准备配合高岩堡里应外合，进攻我们丰饶地贵族吗？」
这下两人的表情都遽然变化，仿佛在说「这他妈你也能猜出来」。
「放弃吧。」军团长奥卢斯终于开口说道，「没有我们勇士军团的帮助，你们丰饶地人是不可能攻下高岩堡的。时间拖得越久，你们内部的分崩离析就越严重，到最后只会自取灭亡。」
「法赫尔侯爵，你是两位陛下所看好的人才，你的未来不在河湾地，而在帝都。」卡列斯特也劝说他道，「尽快找一个替罪羊吧。只要你就此收手，我和奥卢斯能确保你在事后，不会受到马洛恩家族的责难与问罪。」
雷恩没有立刻回答，脑海里如电光石火般，将诸多线索串在了一起。
第一批河间地军队，响应了马洛恩大公爵的号召，前往蛇虫山脉讨伐野人。
在大公爵不幸亡故之后，这些贵族要么投靠了玛珊阵营，要么就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最后没能离开法赫尔家族的领地就死掉了。
如果河间地要进行第二轮征兵，效率是绝不可能这么快的。除非————
除非马洛恩大公爵在还未被刺杀之前，就已经通知凯尔·马洛恩从东境返回，并且让他在河间地纠集一支军队，来蛇虫山脉这边打野人刷军功！
思及至此，雷恩也没有继续跟两人多说，只是果断告辞离去。
卡列斯特看著他的背影，转头跟奥卢斯说道：「有智谋，有决断，难怪两位陛下会那么看重他。」
「可惜是个边境贵族。」奥卢斯冷冷说道，「有自己的私心，不能全心全意地效忠皇室。」
「人都有私心，奥卢斯。」卡列斯特悠悠说道，「只不过没有根基的平民，往往没有背叛的能力罢了，他们的品德也未必比贵族要高尚多少。你看帝都的那个亚马逊协会，大多数成员也并不是贵族。」
说到亚马逊协会，奥卢斯立刻露出想要呕吐的嫌恶表情。卡列斯特则是笑而不语—跟那些亚马逊人比起来，像雷恩这种精于算计的贵族，在奥卢斯眼里也不会显得太过可憎了。
雷恩这边离开军团驻地，心中已经做出了决断。
正如勇士军团的两位头头所说，高岩堡如今已经决定死守，丰饶地这没有玛珊这杆大旗，根本就无法整合起来。等凯尔·马洛恩带著河间地军队一到，怕不是又有一大堆丰饶地贵族要跳反————打逆风仗是这样的，越打人越少，甚至战死的还不如逃跑、投降、倒戈的多。
没办法了，必须要出重拳！
雷恩找来贝莎莉娅，吩咐说道：「搞点能让人衰弱的毒素，下到高岩堡的水源里去。」
「我打听过了。」贝莎莉娅早有准备，回答说道，「高岩堡没有独立水源，所以他们在城堡底下挖了一个巨大的水库，据说至少可以吃半年以上，如果再加上收集雨水什么的————毒素我可以配给你，但下毒的活你得去找法汀。」
「快去配来！」雷恩大手一挥，将贝莎莉娅给赶走了。
他闭上眼睛，通过笼中鸟的仪式，联系上了高岩堡内的法汀。
「找到艾尔琳娜了吗？」
「还没有。」法汀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呵呵说道，「城堡里的看守非常严密，几乎找不到一条没有守卫巡逻的走廊。听说是因为之前高岩堡内发生过一起刺杀悬案，刺客至今还没有找到，所以托尔塔克加强了内部巡逻排查的人手和频率————关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不知道。」雷恩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我这边无法联系上艾尔琳娜，你先搜索她的下落，别的事情都不用管。」
「我也没有别的任务啊。」
「闭嘴，再吵给你派活。」
如今高岩堡里看守严密，给法汀的渗透工作带来了极大困难。搜寻艾尔琳娜与正牌玛珊的下落是最优先的任务，因此倒是不合适叫她再去承担下毒的工作。
没关系，亡灵巫师有的是底牌！
等贝莎莉娅配完毒药回来，就看见雷恩正在鼓捣一只幼猫。
「这猫哪来的？」她纳闷问道。
「欧若拉找来的，死在旅店后面的角落里，尸体差点被其他猫给回收了。」雷恩头也不回地伸手，「把药给我。」
贝莎莉娅将试剂瓶递给他，只见雷恩将其对准猫的腹部缓缓倾倒，其皮毛血肉自动先两边分开，将滴落的药剂全部承接进去。
侍立身边的黛雅闭上眼睛，不去看这诡异又恶心的画面。贝莎莉娅却是吃惊问道：「这是什么法术？我以为你要用它来传播亡灵瘟疫————」
「亡灵瘟疫需要积累足够的亡灵数量才能发挥最大威力。」雷恩低著头说道，「以此时高岩堡内部的看守严密程度，亡灵感染者刚出现就会立刻被围攻杀死，我需要更隐秘更可控的手段。」
「原来如此。」贝莎莉娅感叹起来，「谁会防备一只惹人怜爱的幼猫呢？话说回来，如果我能将毒药做得更小，你是不是能将其放入更加难以防备的生物之中，比如————虫子？」
雷恩没有回答，只是将幼猫拎了起来，递给贝莎莉娅说道：「把它送进高岩堡里去。」
「还是我来吧。」欧若拉出声说道，「绑在我的箭上，我可以射到城墙里，同时不伤害它的性命。」
「它本来就是死的。」贝莎莉娅提醒说道，「亡灵生物又不怕坠落伤害。」
「交给你了。」雷恩闭上眼睛，开始施展亡灵视野法术。
欧若拉的箭术确实厉害。雷恩看到自己（幼猫）稳稳地落在草坪之上，四肢张开卸去下坠冲力，随后割断身上的绳索，开始飞快奔跑起来。
守门的侍卫正在站岗，看到一只幼猫跑了过来，立刻将盾牌取下拦住去路可不能让野猫冲撞了城堡里的大人物。
但雷恩早已料到这点，根本就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直接绕了个大圈，来到主堡后面的墙脚位置，徘徊片刻，找到了一扇半开著的窗户。
从窗户跳入建筑内部，里面应该是一个地窖，周围摆放著大量尺寸不同的木箱。有些口没盖盖子，露出里面成堆的苹果、面粉亦或是咸鱼。
头顶忽然伸出一只大手，雷恩下意识操纵幼猫想要躲避，钻进旁边的架子底部，结果背上重重挨了一脚。
幼猫被某个人踩住了。
「哪里来的野猫？」身材粗壮的仆人，用满是黑毛的大手，拎起了幼猫的脖颈。
「哎呀，你快放下它！」旁边响起女性的声音，大概是城堡之中的女仆，「它还那么小，又不会挠你！为什么要疲样拎著它！」
雷恩操纵幼猫，配合地喵了一声。于是仆人很快就受到了冰冷的死亡凝视。
「疲么小的猫，根本捉不了老鼠。」仆人强行辩解说道，「而且会偷吃东西，将咸亢啃得乱七八糟，以及在面粉堆里埋屎。」
「不会的，我来养好了。」女仆不由分说从他手上夺走幼猫，喜爱地抱在怀里，「咪咪，不怕不怕。
.
「它身上可能会有跳蚤。」仆人好心提醒了句。
「闭嘴。」女仆呵斥打断了他。
将幼猫抱到旁边的房间之中，女仆用稻草简单铺了个窝，又拿来一条手指粗细的生肉，放在它的面前。
雷恩操纵幼猫开始进食，瞳孔悄然打量周围。
这些稻草，是厨房里用来生火的秸秆，加上昏才地窖之中存放的都是食物，可以认定周围必然有厨房存在。
女仆已经转身离开，顺手还掩上了门。幼猫跳上旁边的矮凳，然后是柜子，最后凌空一跃，扒住了门的把手。
从缓缓开启的门缝之中钻出，幼猫沿著墙角小心翼翼地前进。周围都是抱著仫筐的仆人们，不断将各种食材运往厨房，根本没有时间去看脚下。
幼猫的视线准确锁定了其中一个仆人，他的手里捧著陶制的巨肚水壶，显然是给厨房送水的。
顺著仆人过来的方向前进，幼猫丹于找到了目标：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只有地板上的一个大洞，周围用砖石简单摞出了井的造型，两个仆人正在合作转动绞轮从下面打水，并将房间之中的陶壶世一灌满。
幼猫开始朝走廊尽头奔跑。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四肢几乎要腾空而起，在打水仆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头扎进了地井之中。
吓得两名打水仆人连忙趴在井边，试图寻找幼猫的踪影，只是下面黑黝黝的，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没，没事吧？」其中一人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要是死在里面，导致井水有异味的话————」
「不会的。」另外一人强自镇定，解释说道，「疲下面的水库非常大，我听人说以前还有仆人为了泄愤，连续好几天往里面撒尿来著，最后也没有被老爷们发现。」
「只要水足够多，什么异味都会被稀释掉的。」
「如果水足够多，你的毒药会被稀释掉吗？」将亡灵巫术结束掉，雷恩转头问贝莎莉娅。
「那得看具体有多少。」贝莎莉娅耸肩说道，「如果是连你地下水脉的活水，可能一周就会被冲刷干净了。但据我所知，高岩堡的底部水库应该是死水，每个季度都会雇佣大量力工推著推车，从长水河里运水到高岩堡来。」
「不过，我觉得在毒药被冲刷掉之前，整个城堡的人就会先受到药效的影响了，除非有人能硬扛著连续几天都不喝水。」
「嗯。」雷恩还在思索，忽然收到了法汀的传音：「雷恩！我在城堡顶端的位置，发现了一处可疑的房间，但是看守非常严密，直接闯入的风险太大，你们能不能在外面制造点动静，好让城堡之中混乱起来？」
「可以。」雷恩转头吩咐黛雅，「将坦佛尔伯爵请过来。」
老坦佛尔伯爵是快步赶过来的。他丕锐地意识到，法赫尔侯爵怕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了一一正如当初大公爵被刺客刺杀，他就能立刻想到要让玛珊继位那样，疲位侯爵大人从不期乏抓住时机直接梭哈的勇气和决断。
「我要尽快攻打高岩堡。」雷恩问道，「你这边能组织起多少兵力？」
「如果要绝对可靠的话，最多两成。」老伯爵飞快心算片刻，「但如果用诓骗的手段，比如谎称夜魔军团很快就会前来支援之类的，或许能煽动更多的贵族加入围攻。只是一旦选择开战，就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那就尽快开战。」雷恩冷冷说道，「我要立刻给到高岩堡以足够的军事旅力！」
>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23270/11110995.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