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狭路相逢
“晚音来了？快过来坐。”侯夫人笑着招手。
岑晚音依言走到侯夫人身边的空位坐下，指尖攥紧了裙摆，低头道：“见过宋公子。”
宋怀序起身回礼，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带着几分温和：“岑姑娘安好。”
他的眼神干净，没有沈景玄的占有欲，也没有沈云州的轻佻，让她莫名有些安心。
侯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缓缓开口：“晚音，今日宋公子来，是想提亲，因此叫你来问问，你可愿意？”
其实在岑晚音来之前，宋怀序说出来意的时候，侯夫人的心里是很惊讶的。
岑晚音只是一介孤女，宋怀序却是当朝探花郎，可是他竟然看上了她。
可送上来的亲事没有不要的道理。
如今宋怀序在皇上面前很得青眼，未来会有大好前途。
既然宋怀序对岑晚音有意，那么两家联姻自然也会对侯府大有助力。
虽然岑晚音只是孤女，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怀序站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神色郑重：“岑姑娘，你温柔善良，是难得的好姑娘。我知道你身世不易，也知道你带着弟弟生活艰难。我今日来，是想向侯府提亲，求娶你为妻。我向你保证，婚后定会待你和昭昭好，护你们周全，绝不让你们再受半分委屈。”
提亲这事是他们早就约好的，可亲耳听到这番话，看着他郑重其事的面孔，岑晚音的眼角忽然有些酸涩。
自从来到侯府之后，她行事处处谨慎，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宋怀序的出现好似真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道光。
她张了张嘴正要答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厮恭敬的声音：“侯爷回来了。”
岑晚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茶盏晃了一下，茶水溅在裙摆上，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特意让宋怀序早些来，就是为了赶在沈景玄上朝回来之前，将此事定下。
可是他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她甚至不敢回头，就知道沈景玄已经站在了门口。
那股强大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她太熟悉了。
“夫人，宋公子。”沈景玄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侯夫人连忙起身，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景玄回来了？正好，宋公子今日来提亲，想娶晚音，我正跟晚音说这事呢。”
沈景玄的目光落在岑晚音身上，她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随即转向宋怀序，语气平淡：“宋公子倒是好兴致，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宋怀序皱起眉头：“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刚得到消息。”
沈景玄走到主位上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宋探花的表妹林婉晴，并未去世，如今就在京城外的庄子里。宋公子心心念念的人是她，如今她回来了，你还要娶晚音，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什么？”宋怀序猛地站起身，眼里满是震惊，“婉晴还活着？这不可能！当年我派人四处寻找，都说她已经……”
“是不是真的，宋公子派人去一问便知。”沈景玄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不过，在查清楚之前，还请宋公子不要耽误晚音。毕竟，你心里装着别人，又怎能给她幸福？”
宋怀序愣在原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确实从未忘记过林婉晴，当初以为她去世，才会对性格相似的岑晚音动心。
如今听说林婉晴还活着，他的心瞬间乱了，哪里还有心思考虑提亲的事？
“多谢侯爷告知。”他匆匆向侯夫人行了一礼，又看了岑晚音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转身快步离开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岑晚音急促的呼吸声。
侯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淡了，看着沈景玄：“景玄，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林婉晴的消息，你早就知道了？”
“也是刚知道，怕耽误了宋公子和晚音，才特意说出来。侯府好歹接纳了她，若是让外人知道他们婚后过得不幸福，岂不是侯府的罪过？”
沈景玄语气平淡，目光却始终锁在岑晚音身上。
岑晚音感受到压力，后背渐渐漫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夫人，我还有事要跟晚音说，您先回房休息吧。”
侯夫人看了看沈景玄，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岑晚音，终究是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岑晚音依旧垂着头，指尖抠着裙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知道，沈景玄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她嫁出去，想把她永远困在身边。
“晚上来一趟书斋。”沈景玄丢下这一句话，就抬步走了。
岑晚音还以为沈景玄要说什么，没想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她知道，重头戏正在晚上。
回到韶音阁，岑晚音在床边抱膝坐着，想着早上的事情，越想越委屈。
她只是想借着亲事离开侯府罢了，为何沈景玄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可她一个人人微言轻，也根本反抗不了沈景玄，这样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大概是她一个人在房间待的太久了，岑昭昭有些不放心。
听到外面响起的敲门声，岑晚音忙抬起头擦了擦泪水：“谁啊？”
“姐姐，是我。”
岑晚音连忙起身擦了下脸，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确保没有问题了才去打开房门，岑昭昭正站在门口。
然而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哭红的眼角。
“姐姐，你怎么哭了？”
“姐姐没哭，你看错了。”岑晚音欲盖弥彰。
岑昭昭看出她不愿承认，也没再纠结这件事。
“姐姐你不要难过了，早上的事我听说了，那宋公子不是良配，提前发现他心里其实有一个表妹，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原来昭昭你也听说了？”岑晚音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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