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只要阿姝表妹无恙，受点伤算什么？”
第二十八章 “只要阿姝表妹无恙，受点伤算什么？”
“你...”文姝双手环过他脊背，嗓音颤抖的不像话，“为什么...”
当然不是心存期待，文姝只是不清楚裴令均为何以身犯险？他不是还要查文家么？犯得着舍命相救？
“咳...”
刀锋砍在背上，疼痛后知后觉的蔓延到整个脊背，裴令均满口的血，苍白的唇色衬得那血更加鲜艳。
血珠滚落到文姝的素色衣衫上，肩头衣衫上像是绣了一朵朵格外鲜艳妖娆的花。
文姝耳边清晰听见他说话：“只要阿姝表妹无恙，受点伤算什么？”
“！”
耳内充了血，风声好似就停止在这一刻，周围充斥的刀剑声呵斥声通通不见，文姝半蹲在地上，身子撑着脱力的裴令均。
她说不出来这一刻是什么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动静慢下来，刺客和文府护卫的尸体躺了一地，来刺杀的刺客不知道是全都死了，还是逃了。
文姝僵硬的扶着裴令均，脸扭向一侧，扬声喊附近的护卫来搭把手。
场面一度混乱，好在齐平治带人收整了现场，文焘除了受到惊吓，并无外伤。
齐平治吩咐手下人搬尸的搬尸，包扎的包扎，直到场面终于可控才看向文焘。
两个幕后的黑手遥遥一望，再看地上已经脱力昏迷过去的宋元卓，各自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那夜潜入官署府衙盗取密信之人，根本不是宋元卓。
相反，宋元卓还在这次故意引出背后之人的行动中负伤，甚至昏迷不醒！
...
窗外的景色是朦胧的，意识渐渐恢复之后，裴令均先是看见一顶青云色的帐顶，紧接着目光往下游移，瞧见趴在床边的文姝。
喉咙里满是铁锈似的血腥味，裴令均忍着不适，侧首垂眸看着伏在榻边熟睡的女子。
半张脸压在舒适柔软的床单上，枕着半截小臂，脸微微偏向一侧，正安静的睡着。
从裴令均的角度，只能看见这姑娘清秀的眉，她那对浅褐色的眼睛闭着，不见往日灵动，挺翘的鼻梁下双唇微张，唇色嫣然，唇形饱满。
意识到自己再看什么，裴令均吸了口气别开视线。
目光下意识落在她后颈上，修长白皙的后颈因为俯趴的姿势，显出一段优柔的弧度，全都收束在衣领之中。
四下无人，裴令均用另一只手小心触碰她脸颊，接触的瞬间只觉得碰到了一块温滑的羊脂玉，那手感竟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细腻。
他眼睛微微睁大，耳尖发红，才别过头，只听“唔...”一声。
文姝辗转醒来，见裴令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立马腾的一下站起来，神情激动到语无伦次。
“——表哥！你！你醒了？！”
裴令均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病态，但比前日他浑身是血的被抬进府时，已经好太多了。
文姝忙不迭的出门喊人，不一会府上的郎中和药童提着药箱进来，屋内还有闻言赶来的崔培和老太君遣人过来的嬷嬷。
文姝被人挤到了后头，努力通过人群缝隙往里看去。
“烧退了，伤口也没发炎，只需按时涂药，伤口在恢复之前不要碰水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头的天色暗下来，文姝一直待在偏院没走，将熬好的汤药吹凉喂到他唇前。
那模样，分明是要亲自给他喂药...
裴令均微勾唇角，刚要张嘴，面前人却霎时消失不见了。
“文姝！文姝！”
苦涩的药汁弥漫在空气中，以至于呼吸久了，连喉头都是苦的。
裴令均一急，下意识往前一抓。
手掌不知抓到了什么，碰到手心上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一口气，猛地睁开眼来。
面前之人不是文姝，是崔培。
崔培护着手中那碗汤药，见他醒了，惊恐道：“老大，你都昏迷了还这么不老实，刚才猛地一抓我，险些扬翻了汤药！”
裴令均挣扎着坐起来，避开背上的刀伤倚在迎枕上，目光盯着门口的暗黑幽寂，开口问：“方才只有你一个人在这？”
崔培用一种不然呢的眼神看着他，将乌漆嘛黑的药汤往前一推，“老大你还说不喜欢文四娘子，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梦里头一直叫四娘子的名字...”
裴令均的眼神暗下去，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道果然是梦。
右手手掌上的箭伤已经被包扎好了，那是刺客放箭杀人，他徒手抓住箭羽救了文姝时弄伤的。
“我昏迷多久了？”
裴令均权当没听见崔培说话，望了眼外头黑沉沉的天色，开口说话。
“也没多久，也就一天一夜吧。”
对于大盛门槛最高的职业之一——骁龙卫而言，受伤是常态，昏迷一天一夜甚至也不算严重。
他还记得裴令均最拼的那一年，被死士捅了个对穿，在床上不吃不喝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亲自去刑狱审犯人去了。
最后那主犯被他亲自砍下脑袋，如今坟头草估计都一人高了。
“我发烧了？”
崔培扬手竖起一个大拇指，赞道：“厉害啊老大，就算是昏迷着都知道自己发烧了。”
裴令均懒得解释，虚虚问了一句，“文姝没来过？”
崔培被他这话弄得七荤八素，闻言想了会，才不确定道：“应该是来了，您浑身是血的被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边围了好些人，有文焘、齐平治还有老太君院里的人，四娘子应该也来了...”
得到回答，裴令均垂下眼睫，掩住瞳孔深处的一切情绪。
闷不吭声的接过崔培递过来的汤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苦涩得汤药味将喉头翻涌上来的血腥味压下去。
裴令均闭着眼，“现在文焘应该已经相信我们了，接触到文家秘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那留下脚印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崔培轻咳一声，心虚道：“咱们知道的线索太少了，暂时还没有收到消息。”
也是，仅仅只有一枚脚印，就算大盛第一侦探估计都没把握推断是何人。
裴令均想起那日刺杀围剿时的场面，纷杂混乱的地方话混杂在一起，有安阳府本地人的方言，还有字正腔圆的官话，而刺客说的最多的，是赣州方言。
他们携带的弯刀用料不精，质地沉，看得出锻造的手艺确实不精明，刀锋磨得又快又亮，刀柄上也没有官印印章，是私自锻造的兵器。
什么人会用这支并不精明的队伍来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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