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文府那四娘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第十七章 文府那四娘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恍若平日里温顺和善的猫儿陡然亮出爪子，毫不留情的在人的身上留下三道血淋淋的伤痕。
藏了花馅的点心弥漫出沁人的香气，充斥在两人冗长的沉默之间，分外的不合宜。
视线诡异的在空中交接，裴令均自嘲一哂，率先撤开视线。他没想到文姝这么喜欢齐成轩，不过是说了他一句未必是良人，动这么大的火气？
视线在那些四散的糕饼上游走一瞬，裴令均磨着后槽牙，小声嘟囔：“就这么喜欢？什么眼光？”
裴令均已经对文姝急转直下的态度见怪不怪了，自顾将地上的糕饼收拾了，翻身倚在窗框上，双臂抱胸闭上眼睛，打算在这将就一夜。
夜风中没有糕饼的甜腻香气，反而鼻尖嗅见姑娘身上的香味。
裴令均狠狠拧紧了眉头，为何这味道有一丝诡异的熟悉？
要知道整个骁龙卫上下连个母蚊子都没有，他哪里对姑娘身上的香味熟悉？
“表哥，你是不想去帮爹爹做事呀？”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让裴令均清醒过来，他猛然转身不期然看见桂花树下的姑娘，依旧矮他一个脑袋，仰头看着面前的青年。
青年注视着面前的姑娘，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唇角蠕动几下，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只稍一点头。
年轻的姑娘思忖几下，劝慰道：“爹爹用的人都是身边最亲近之人，表哥来文府不久，对安阳府还不太熟悉，等再过阵子，爹爹一定能发现表哥的才学。”
这安慰起不到什么作用，他想要获得文焘的信任，要等多久？一年、五年还是十年？
以文焘谨慎的性子，他的假身份又能伪装多久？若是在身份暴露之前没有找到证据，这些努力便全都前功尽弃。
常年的蛰伏教会裴令均学会隐忍，于是文姝面前的青年仍旧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甚至连神色都不曾有过变化。
“那就借表妹吉言。”
...
“舅舅，蔡相公生辰在即，我算着至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现在各州府面上不显，暗地里都置办生辰纲呢！”
裴令均的亲外甥，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正唉声叹气，“要是捏住了蔡相公受贿的把柄，累年的证据积攒在一起，不怕弄不死他。”
“可惜可惜...”祝子晋仰天长叹，蹲身回头觑他一眼，“来安阳这么久，那文知府还不肯让你这侄子办事呢。”
没人接话，祝子晋摊开手，一下下的数落，“舅舅你这么有实力，文焘为什么不肯用你，还不是因为表亲的这层身份太轻了！”
他脑海中迅速将文焘身边亲信的身份过了一边，祝子晋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循循善诱道：“你看他身边那几个，文泉是文焘自个儿的儿子，那些不方便他自己出面的脏事，不都是文泉代办的吗？”
“还有还有，文焘的左膀右臂不就是他自己的亲侄子吗？！后来还弄到了知府里头做事，比你这远亲的侄子关系近着呢！”
裴令均微微侧目。
祝子晋劲头一下子上来，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我早看出来文焘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没有绝对的信任，他是不肯轻易用人的，舅舅你若是想在下月蔡相公生辰之前找出证据，我倒有个法子。”
裴令均揉着眉心养神，破罐子破摔道：“有什么主意就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卖关子？
祝子晋猛地一拍手，笑嘻嘻的凑上前，“文府那四娘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裴令均霎时睁开眼，眼刀嗖嗖往祝子晋身上扎，面无表情的呵斥：“胡说什么？”
祝子晋双手一举，呈投降状，赶紧往后挪了几步，小声反驳道：“本来就是嘛，我都看出来了，而且舅舅你被人刺杀重伤进安阳城的时候，不就是四娘子救了你吗？”
裴令均双唇抿的死死的，静静看着祝子晋作死，偏生后者还察觉不出来，接着自顾自道：“这么大恩情，我看舅舅你直接以身相许好了。这样一来，既可以成功获得文焘的信任完成任务，我也有舅母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胡闹！”
梦境随着这声恼怒之极的呵斥尽数化作泡影。
裴令均猛然睁开眼睛，眼底青黑一片，而梦中场景并未随着清醒过来而消失，反而在记忆中愈发深刻。
他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频频梦见文姝？
难道这梦是困境之中的指引？
裴令均狠狠甩了下头，欺骗女子的情感来完成任务，这算哪门子的指引？！
一夜的露水湿气凝结在澜袍上，裴令均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偏头看向祠堂内，梦中出现过的姑娘正侧卧在几张蒲团之上沉沉睡着。
外头天蒙蒙亮了。
裴令均拧着眉心，因为那无端的梦境心情沉郁。
回房之后，崔培刚起来，从屋里伸了个懒腰来打水，见裴令均神情沉郁的从院外头进来，霎时清醒了几分。
“郎君？您什么时候出去的？这衣裳...”
白玉澜袍还是昨天的那一件，甚至上头还晕开了几片不怎么明显的水渍，再加上裴令均那张疲惫之极的脸色。
崔培上下一打量，当即有了主意。
这哪是刚出去，分明就是一夜没回来！
崔培正要说话，裴令均截住他话头，眼神发冷朝他一瞥，“暨京你留了多少人手？”
冷不丁听见裴令均问这个，崔培明显愣了愣神，转瞬又反应过来，“骁龙卫那些人，除了您走前点了咱们三个人跟着，其余人都留在暨京，这好端端的...”
“不是他们，跟来的有三个人，除了你随我渡过江来，剩下两个人呢？”
崔培眼睛瞬间瞪大，神情惊恐，失声叫道：“那俩货没跟着您过来？！”
裴令均脸色沉下去，当初在安阳府外通城渠附近，他们莫名被人刺杀，四个人在城外都失了联系。
他最先渡江进了安阳城，藏身在广福寺内，阴差阳错遇见了文姝。在药庄时，他唯一一次翻墙出去，联络到了随后进城的崔培，叫他弄来了宋元卓的官印凭证。
而至此，另外二人还下落不明。
崔培见裴令均迟迟没说话，眉心一跳，嘶了一声：“难道他们没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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