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理解与劝解
后半夜的奶茶店，总带着点奇异的安静。
村民们早就散了，镇上的贵客也走得差不多了。
林晚正擦着玻璃杯，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
走进来的是个老汉，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短褂，手里捧着个旧木盒，盒子上的漆都掉光了。
他不是村里的人，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更多的沙土，一看就是从更远的地方来的。
“姑娘，还……还卖水不？”
老汉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木盒都快攥不住了。
“卖。”林晚放下杯子，“三枚铜钱一罐。”
老汉哆嗦着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铜钱，只有几块碎银子，边缘都磨得发亮了。
“俺……俺只有这个，能换不？”
林晚看了看银子，估摸着够换几十罐水，点头：“先给您换五罐，剩下的给您找零。”
“好好好！”老汉眼里的泪差点掉下来，“俺孙子在破庙里快渴死了，麻烦你快一点！”
林晚给他装水时，老汉就在旁边看着，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反复念叨。
“好人啊，真是好人……”
他拎着水罐要走时，林晚从吧台下拿出两块芝麻酥香饼，塞到他手里。
“给孩子的。”
老汉愣了愣，对着林晚跪下了，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俺……俺给你磕头了！”
林晚赶紧把他扶起来，心里有点发酸。
大旱年月，一罐水就能让人折腰，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快走吧，孩子等着呢。”
她把老汉送到门口，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才转身回店。
林晚收拾着吧台，把那些金银珠宝倒进一个旧木盒里。
盒子是刚才那个老汉留下的，她说不用找零，他非要把盒子留下，说装东西结实。
现在看来，确实结实。
金珠银锭在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不像铁盒那么刺耳。
上午十点，现代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
林晚蹲在地板上，把铁盒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往纸箱里装。
金珠、珍珠、银钗、碎银……这些从古代换来的金贵物件和旁边一叠粗麻布、几个陶碗形成对比。
林晚把装着陶碗、铜镜和粗麻布的纸箱推到一边。
“这些得先送给陈姐。”
剩下的金银珠宝被她装进个帆布包里，拉链拉到一半，露出半枚錾花银钗。
这是昨天一位妇人换水的物件，看着精致，却没什么特别的历史印记，留着也没用。
锁好店门，林晚拎着两个箱子站在路边等车。
这次的东西多，而且里面有不少之前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她最终还是决定打车。
早高峰的车来来往往，出租车打着空车灯在车流里钻缝，她扬手拦了三次才坐上。
林晚报了地址，把箱子放在脚边。
来到目的地，她朝陈雅丽打完招呼，就开始把装文物的箱子打开。
陈雅丽自觉地凑了过来，戴起白手套翻拣的动作比上次还快。
“这个铜镜残片有意思，边缘的云纹是安唐晚期的特征。”
她捏着块锈迹斑斑的铜片，对着光看。
“还有这麻布，经纬密度比上次的好，应该是家境不错的人家用的。”
“哎呦！”
陈雅丽发出惊呼声：“这水纹绫可太棒了，等我拿出去，整个考古界怕是都得震惊。”
林晚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看着她在长桌上铺开宣纸，一一登记物件名称、特征，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响。
“陈姐，这些您看看，有用的就留下。”
林晚指了指剩下的东西。
“剩下的那些……我想处理掉。”
陈雅丽抬头，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她手里的帆布包上打了个转，笑了。
“早该这样了。”
她放下笔，摘下手套。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前阵子送铜镜时，你那短袖都起球了。守着个奶茶店，天天往古代运水送粮，光靠博物馆那点补贴，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
林晚愣了愣，没想到被她看出来了。
“这些有研究价值的，我给你走正规流程，该给的补贴一分不少。”
陈雅丽把登记好的清单推过来。
“但剩下的金银珠宝，你踏踏实实拿去换钱。别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你应得的。”
她拿起那枚金珠掂了掂。
“大旱之年，能用这些换活命的水，本就是等价交换。换作别人，怕是早就把能卖钱的都攥手里了，你还想着先给我送文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林晚心里松了口气。
她原本还担心陈雅丽觉得她市侩，现在倒像是被长辈看穿了窘迫，反而踏实了。
“那……这些您帮我估个价？”
林晚把帆布包往桌上推了推。
陈雅丽挑了挑眉，从抽屉里摸出个放大镜。
“我可不懂金价，但能帮你看看是不是真东西。”
她捏起那枚錾花银钗，镜片在钗头的缠枝纹上停了停。
“银是足银，工艺是民间常见的，但这錾刻手法倒是有点意思，值点手工钱。”
珍珠被倒在白纸上，滚出一串柔和的光。
陈雅丽拿起一颗对着光转了转。
“淡水珠，不算顶级，但颗颗圆溜，没瑕疵，首饰店肯定收，大概几十块钱一颗。”
最后轮到那几块碎银和金饰，她用指尖刮了点粉末，在指尖捻了捻。
“真金白银，错不了。你去正规金店，按市价折算，别被坑了。”
林晚把东西重新装回包里，心里有了底。
陈雅丽又塞给她一个信封。
“这三千块是之前的补贴，终于下来了。”
“谢谢您，陈姐。”
“谢啥。”陈雅丽挥挥手，“以后有好东西还想着我就行。对了，下次再带点古代的农作物来，我想看看安唐的作物品种。”
“这个还很有价值吗？”
林晚有些不解，之前她也收了不少，但后面几乎要么送给流民，要看谁不容易就给点。
早就送的差不多了。
这还是张琪让干的，用她的话说就是“反正咱们也不敢吃，你还不如直接送人得了，还能拉个人情，有个好名声。”
她当时觉得有理，就照干了。
陈雅丽耐心解释：“也不算，就是对研究有些用处，你不用弄很多，每种类型来点就够用了。”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23302/11111037.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