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众人的维护
林晚扶着吧台想站起来，刚一用力，脑袋就像被重锤砸过似的，嗡嗡作响。
眼前的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胃里的翻江倒海比昨天更甚。
她弯着腰，忍不住干呕起来，眼泪都逼了出来。
“哟！她这是咋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目光齐刷刷地聚过来。
林晚抬手摸了摸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沉。
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看！我就说她是疫源！”
瘦高汉子的声音响起来，他从流民堆里挤到前面，手指着林晚，脸涨得通红。
“现在她自己控制不住也染病了，肯定是她把病带来的！”
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流民的恐慌。
有人往后退，有人却往前凑，眼里满是愤怒。
“就是她！要不是她这店，咱们也不会染病！”
“把她赶走！把这店拆了，病才能好！”
不知是谁先扔了块小石子，“咚”地砸在玻璃上。
紧接着，更多石子飞过来，有的砸在门框上，有的落在吧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晚缩在吧台后，后背抵着冰冷的冰柜，浑身发软。
她想躲，可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她不能离开店铺三米范围，只能眼睁睁看着石子飞来，无助又难受。
“别扔了！”
石头的喊声响起来，他和柱子挤开人群，冲到店门口，张开胳膊挡在前面。
“不准欺负林晚姐姐！她给咱们水喝，给咱们饼干吃，不是疫源！”
柱子也跟着喊，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
“俺们村的人喝了她的水，好多都好了！她不是坏人！”
可他们的声音太小了，很快被流民的怒骂声淹没。
瘦高汉子伸手想把俩小子推开。
“小屁孩懂啥！再护着她，连你们一起赶出去！”
“住手！”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郎中背着药箱狂奔过来，头发乱得像鸡窝，药箱的带子都歪了。
他一把推开瘦高汉子，冲到吧台后，蹲下身摸了摸林晚的额头，又抓起她的手腕搭脉。
“是时疫的症状，没错。”
郎中的声音发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但她是被传染的！不是她带来的病！”
“你别帮她说话！”
瘦高汉子不服气。
“她天天待在店里，哪来的传染？”
“天天来换水的人这么多，怎么可能不会被传染！”郎中急得直跺脚。
张婆婆也拄着拐杖，被孙子扶着挤过来，浑浊的眼睛瞪着瘦高汉子。
“你这后生咋不讲理？林姑娘给咱找水的方子，给咱治疫的药，没有她，咱早渴死病死了！你现在反咬一口，良心被狗吃了？”
“就是！”
旁边的本地村民也跟着附和。
“俺们村的病人喝了她给的药，都快好了，她要是疫源，俺们早都染病了！”
可恐慌中的流民哪听得进去，有人还在喊。
“别听他们的！把她赶走才是正经！”
林晚靠在吧台上，看着挡在门口的石头和柱子，看着为她辩解的郎中与张婆婆，心里像被暖流裹住。
可身体的难受和眼前的混乱，又让她眼眶发酸。
她想说话，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攥着冰凉的吧台边缘，任由冷汗浸湿后背。
店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围了二十多个。
一半是喊着“赶走她”的流民和几个被撺掇的外村村民。
另一半是本地村民，他们挡在店前，和流民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让开！今天必须把她赶走！”
瘦高汉子急红了眼，伸手就要推开挡在前面的王大柱。
他刚从破庙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擦汗，就撞见这阵仗，立刻张开胳膊拦住。
“谁敢动她试试！”
王大柱的声音像闷雷，黝黑的脸上满是怒气，他身后站着五六个村里的后生，个个攥着拳头，眼神凌厉。
“林姑娘给咱村挖井的图，给咱治疫的药，你说赶就赶？问过俺们了吗？”
瘦高汉子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却还硬撑着。
“她是疫源！留着她，大家都得死！”
“放屁！”
王大柱往前迈了一步，逼近他。
“俺们村喝她的水、用她的药，现在大半病人都好了，你见过疫源能治病的？你就是想抢水抢粮，别拿疫当借口！”
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旁边的人开始推搡，有人喊“打他”，有人喊“别动手”，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都住手！听俺说！”
郎中突然跳上台阶，举起手里的药包，声音哑得快破了。
“你们流民刚来的时候，没水喝，是谁给你们开水？没东西吃，是谁给你们饼干？是林姑娘！”
他指着人群里的一个老汉。
上次用铜纽扣换水的汉子。
“你！上次你孩子渴晕了，是谁给你水和饼干？你忘了？”
老汉愣了一下，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往后退了退。
“还有你们！”
郎中又指向几个外村村民。
“你们村挖井的图，是谁给的？是林姑娘！你们现在有井喝，不用再跑远路换水，转头就忘了？”
外村村民也沉默了，有人悄悄往后挪，不再跟着喊。
王大柱接着说：“俺们村之前没井，天天来这儿换水。时疫来了，没药，是林姑娘给的方子、给的药片。她要是疫源，俺们村几十号人，早都染病了，还能站在这儿跟你们说话？”
“说得对！”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从人群外挤进来几个陌生汉子，扛着锄头，一看就是邻村的。
“俺们是西坡村的，俺们村的井，就是照着林姑娘给的图挖的！现在全村人都喝上干净水了，你们凭啥欺负她？”
“俺们也是！”
又有几个村民挤进来。
“俺们村的病人，喝了林姑娘给的方子煮的药，都退烧了！她是好人，不是疫源！”
越来越多的外村人围过来。
都是用找水图挖成井、或是用方子治过病的，他们站到本地村民这边，对着流民喊。
“别冤枉好人！再闹，俺们就不客气了！”
瘦高汉子看着突然倒向林晚的人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身边的流民也没了底气，有人往后退，有人低着头不说话。
刚才扔石头的几个流民，悄悄往人群外挪，想溜。
“还闹不闹了？”
王大柱瞪着瘦高汉子。
“再闹，俺们就把你们赶出村，让你们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
瘦高汉子咬着牙，最终还是怂了，狠狠瞪了林晚一眼，转身挤出人群。
“走！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流民们跟着他散去，有的走之前还偷偷看了眼林晚，眼神里带着愧疚。
店门口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维护林晚的村民，还有挡在前面的石头和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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