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借钱还钱
“我们的事只有妙珠知道，小云怎么能威胁你？”杨穆抱着她肩膀的双手忽然收紧，目光阴了下来。
高柔从未见过他阴鸷的样子，呼吸一紧。
“我也不知道。妙珠之前和小云走得近，但我觉得妙珠不会出卖我们。”她强迫自己镇定，“我担心是宋韵的陷阱。”
提到宋韵，杨穆心脏涩痛。
也不知怎的，说了句，“她心思简单，没那个脑子。”
高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相识以来，每次说起宋韵，他脸上只有不屑、厌恶甚至是嫌弃。
现在，他是替宋韵说话吗？
“穆郎。”她紧紧抓着杨穆衣裳，“她从前是很蠢，可云巷那件事后她就和变了个人一样。不但打发了我的下人，还让姨母禁了我的足。”
“就连我利用千宁解禁的手段都被她看穿，现在我院子里连一根杂草都不能有。”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被她轻易束缚了手脚，和你联络都变得很难。”
高柔脸色发白，带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穆郎，我把什么都给了你，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
“可我不知央央手段这么厉害，眼下你先帮我解决了小云，我才能帮你。”
她希望杨穆除掉小云，这是最好的办法。
杨穆听懂了她的暗示后，眼神变了变，“也许小云就是想敲诈一笔钱。再者，那天的信既不是你写的，那你就不会被她拿捏。”
“你去见见她，给些银子别让她乱说话就行。”
可高柔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若被赶出去的下人都学她这般，我岂不是永无安宁之日。”她口吻有些抱怨，“况且我也是为你着想。”
杨穆却道，“我在兵部的差事被人顶了，这几日忙着疏通关系。加上明月楼的事，现在盯着侯府的眼睛很多，我不能冒险。”
高柔咬唇，声音却能酥到人骨子里，“一个被赶出去的丫头，她死了不会有人注意，却能让我们的处境更安全。穆郎，你相信我。”
杨穆压了压眉，有点不耐烦了，“我怎么会不信你？你先去处理，实在不行，我再动手。”
“可是···”
“好了。”杨穆喜欢她的温柔如水，把自己当作一切，今日却觉被她黏糊糊缠着很是疲倦。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捧起高柔的脸敷衍地吻了一口，“回去吧，被人看见更麻烦。”
高柔还没走，他倒先转身了，“我会再想办法跟你联络的。”
他现在没功夫想风花雪月，他得想办法把宋韵的钱还上。
宋韵十年默默无闻接济侯府，给足了他和侯府颜面，徐行之那番话仿佛要做他的附骨之蛆，时不时回响在耳边。
烈风看他神不守舍，“小侯爷，咱们回侯府？”
杨穆摇头，“先去找徐行之。”
*
徐行之回家补觉，才眯着，小厮叩门说承阳侯府的小侯爷来了。
他想到方才路过正厅听见大夫人她们议论侯府花宋家银子的事，便吩咐小厮把人带去后院凉亭。
徐行之困得厉害，洗了把脸才过去。
刚到小径就听到嫡姐的声音，“小侯爷来找行之该不是跟他借钱吧？”
杨穆脸色不好，迟疑了片刻。
徐小姐讥讽，“小侯爷高抬贵手吧，行之不受父亲待见，皇城司的差事也挣不了几个钱。”
“母亲上个月给他议亲还被人家小姐婉拒了。”
“你若跟他开口，他定然不好意思回绝。银子借出去倒无妨，就怕外头知道他和你走得近，徐家也要被人耻笑。”
杨穆从前有宋老将军和宋韵护着，哪儿受过这等羞辱，偏偏徐小姐说得又是实话，他就要咬碎牙根也不能怎样。
“阿姐！”徐行之跑过来，“母亲叫你过去呢。”
徐小姐瞥了他一眼，知道这个庶弟性子不温顺，但有些出息，倒没为难他。
只是忍不住叮嘱，“下次别把人带回来。”
“还有，出去和别人吃酒自己花钱，别到头来花了人家将军府的钱都不知道。”
徐行之：“···”
等徐小姐离开，徐行之很不好意思，“抱歉，我不知道阿姐会过来。”
杨穆挤出一点笑，“没事。”
“你找我有何事？”
杨穆开不了口，“没什么。刚从将军府出来，她、没给我好脸，我也不想回侯府。知道母亲和阿音要问什么，所以过来找你静静。”
徐行之跟他一块儿长大，自然是了解他的。
“你是不是想借钱还宋小姐？”
杨穆喝茶的动作一僵。
徐行之叹了口气，难为他这种孔雀似的性子能低头借钱，“这钱咱得还。兄弟攒着一万两差不多，过两日给你送去。”
杨穆手一抖，入喉的茶水好像热到了心坎上。
哽咽半晌，“谢了。不过可能一时间还不上，你要是有急用就留着。”
徐行之玩笑道，“你刚刚不都听见了，人家姑娘看不上我，今年成亲又没指望了。”
“不如给你，把宋小姐哄回来跟你成婚，你也好在兵部再进一步，到时提拔提拔兄弟就行。”
杨穆苦笑，能不能回兵部还不好说呢。
从徐家出来，杨穆又跑了几家，都是往日和他有些交情的。
将近酉时他才拖着一身疲惫和茫然回到侯府。
然而一口热茶还没喝上，烈风就来报，“老夫人头疾犯了，夫人请了大夫，也开了药，可是不管用。”
“说是得用人参护着才能见好。”
杨穆知道祖母有旧疾，但以前这些事从来不用他操心。
“那就用。”他道。
烈风为难，“夫人说宋小姐上次送的用完了，这月还没送。”
杨穆捏拳，连人参都是宋韵给的！她必是知道祖母要用，才会隔两月就送。
“没有就自己买。”
烈风声音更低了，“夫人说···昨儿给了陶掌柜八百两银子，账上没多少银子了，不够买人参的。”
杨穆一噎，“不是拿了首饰铺几万两的银子，怎么连人参都买不起。”
“夫人是每月取，取了就、就都用了。”
林氏想着每月都能取，因而每月都要花完，从不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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