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蓝色的鸟

越往西开，水面上的绿色漂浮物就越多，空气里的甜腥味也越浓。

偶尔能看到一些秃鹫营地留下的残骸碎木，上面覆盖着黏滑的绿色菌膜。

丫丫似乎有些不安，小手指着前方：“绿绿的……想睡觉……”

林凡心里一紧，集中精神感知过去。

果然，那片停滞的绿色汪洋传递来的情绪，不再是之前那种疯狂的“饥饿”或“吞噬”。

而是变成了一种……“饱足”后的“慵懒”？甚至还有点……“困惑”？

它好像吃撑了，暂时失去了目标，只是在原地缓慢地消化着，庞大的意识处于一种半休眠的混沌状态。

“停在这里吧。”林凡示意大康停下小艇，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他尝试着，极其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细微的精神力，像一根柔软的丝线，轻轻探向那片绿色。

没有敌意，没有指令，只是最简单的“好奇”和“问候”。

绿色汪洋微微波动了一下，几根触手无意识地抬了抬，又落下。反馈回来的情绪依旧是混沌和慵懒，但没有攻击性。

有效果！

林凡心中一喜，继续维持着这种极其温和的接触。

丫丫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再害怕，好奇地看着那片绿色，小声说：“它……懒懒的……”

林凡突发奇想，尝试着将丫丫那种“无害”和“平静”的情绪，通过自己的精神力放大一点点，如同播放一段舒缓的音乐，传递给绿潮。

绿潮的波动似乎更加平缓了。甚至有一小片区域的绿色，颜色都仿佛变得浅了一点。

“它在……接受？”大康举着望远镜，难以置信地低语。

就在这时，林凡的感知边缘，突然捕捉到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和谐的波动！

那波动并非来自绿潮主体，而是来自……水下？来自绿潮边缘区域一片被半淹没的建筑残骸里？

那波动很奇特，带着一种“痛苦”、“挣扎”，还有一丝……熟悉的冰冷残留？

是那个黑衣人！他没死透？

林凡脸色骤变，立刻收回探测绿潮的精神力，全力聚焦向那片残骸！

没错！虽然极其微弱，几乎被绿潮庞大的生命气息掩盖，但那绝对是那个黑衣人的精神印记！

破碎、混乱、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像一缕即将消散的幽魂，附着在某块残骸上！

他好像被重创，意识被困住了，正在被绿潮的力量缓慢地侵蚀、同化！

“怎么了？”大康察觉到林凡脸色不对。

“那边……有东西……”林凡指着那片残骸，声音发紧，“那个黑衣人……可能还没完全死……”

大康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这都不死？”

“意识残留……很弱了……但还在……”林凡感到一阵后怕。这种敌人，真是太难杀了！

“能……能补刀吗？”大康下意识去摸枪。

林凡摇摇头：“距离太远，在水下，又被绿潮包裹着。我们过不去。”

他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好像正在被绿潮消化……也许……不用我们动手？”

但这终究是个隐患。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诡异的方法恢复？

林凡想了想，再次将精神力探向绿潮，这次不再是温和的问候，而是将那片残骸的影像和黑衣人残留的“冰冷邪恶”情绪，如同提交证据一样，清晰地传递给绿潮那慵懒的主体意识。

“那里！还有垃圾！没消化干净！特别臭的那种！”

绿潮庞大的意识似乎被打扰了美梦，传递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几根粗壮的触手懒洋洋地抬起，朝着那片残骸拍打过去，搅起一片浑浊。

水下的那股冰冷残留瞬间变得更加微弱，几乎感应不到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林凡不确定地说。

大康看得目瞪口呆：“你这……算是教绿毛怪垃圾分类？”

林凡：“……算是吧。”

返程的路上，林凡心情复杂。绿潮似乎真的存在“沟通”的可能，虽然方式诡异。

但黑衣人的阴魂不散，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回到望乡崖，他把情况汇报了。

听说黑衣人可能还有残魂，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听说又被绿潮拍了一遍，才稍微安心。

“看来，这绿潮……用好了是把双刃剑，用不好……”刘主任没再说下去。

“我们必须尽快提升自己。”陈队长总结，“不能总指望外力，尤其是这种不可控的外力。”

林凡深以为然。

从这天起，望乡崖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一方面，组织人手，小心翼翼地清理周边水域，扩大安全区，尝试在远离绿潮的方向寻找新的资源和落脚点。

另一方面，林凡的“特训”被提上了正式日程。

陈队长和刘主任商量后，划出了一小片区域，允许林凡在一定监管下，继续他的精神力探索和练习，甚至允许他挑选几个意志坚定的志愿者进行更深入的“抗干扰”训练。

林凡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情绪影响和粗糙的精神冲击。他开始系统性地琢磨精神力的各种应用。

比如，如何将精神力编织成更坚韧的“护盾”，不仅仅防御精神攻击，甚至尝试偏转少量的物理冲击，虽然目前效果微乎其微。

比如，如何更精准地“读取”特定目标的表层情绪，而不是被庞杂的背景噪音淹没。

再比如，最重要的，如何更高效地恢复精神力。他发现深度冥想，配合苏冷调配的一些安神草药，似乎能稍微加快恢复速度。

日子一天天过去。望乡崖在缓慢恢复生机，虽然依旧艰难，但希望似乎多了点。

林凡的能力也在稳步提升，虽然过程缓慢且经常伴随头痛，但他乐在其中。

偶尔，他还会带着丫丫，去西边“拜访”一下绿潮，进行一些小心翼翼的“友好交流”，巩固那脆弱的“互不侵犯”状态。

一切都似乎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这天下午，一个负责外围巡逻的民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北边！北边来了一艘船！白色的，很新，看着不像掠夺者的船！船上的人……穿着统一的制服，还打着旗号！”

“旗号？什么旗号？”陈队长问。

“看不清楚……好像……画着个蓝色的鸟？”

林凡心里猛地一跳。

蓝色的鸟？

他想起深蓝号废墟里看到的那个模糊标志。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攥紧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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