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滴血验亲

叶二娘神色复杂，内心挣扎不已。

陈玄轻声道：“说吧，说吧，玄慈那人性格倔强得很，就算事情摆在眼前，他也绝不会承认和你有什么瓜葛，我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与其顾虑他，不如想想你的儿子吧。二十多年没见，你对他的思念应该深入骨髓了吧？夜里梦到他时，醒来是否偷偷流过泪？”

几位婠婠在暗中观察，都觉得陈守白这张嘴太会说话了，明明是虚无缥缈的事，都能说得像真的一样。

叶二娘听罢，心中大为触动。多少个夜晚，她梦到儿子，醒来泪湿枕巾，情绪失控之下，偷走别人的孩子，再亲手将他们毁掉。

正如陈玄所说，玄慈死也不会承认虚竹是他的骨肉。自己说点关于儿子的事，对玄慈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等见完儿子，再咬舌自尽，就不会牵连到玄慈。

“我在他背上和屁股上点了几个戒疤。”陈玄一把扯开虚竹背后的衣衫。

几道戒疤赫然显现。

“孩子，真是我的孩子！”叶二娘惊喜万分。

玄慈心中亦是波澜起伏，原来虚竹真的是我亲生骨肉，他还活着，活得很好。

无情轻轻摇头，她已从玄慈的情绪中读出了他的内心。

“叶二娘，我已经让你见到儿子了，现在，该说说孩子的父亲了。”陈玄微笑道。

叶二娘满眼慈爱地望着虚竹，转而又露出深深的愧疚。

“你叫虚竹吗？真好，娘能看到你还活着，过得不错，真好，娘满足了……”

“叶二娘，别想着自尽，你若寻短见，我就杀了你的儿子。”陈玄厉声道。

叶二娘猛然一震，惊恐万分。

“不，别杀我儿子，别杀我儿子，我犯下的罪孽我自己承担，可我儿子是清白的，请你放过他……”她哭着跪倒在地，朝着陈玄连连叩头。

她的头磕得很重，声音沉闷。

没几下，当她抬头时，众人清楚地看到她额头已破，鲜血直流。

虚竹得知自己竟是传闻中玄慈方丈的亲生儿子时，他根本不敢相信，也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但此刻，看着母亲头破血流，他什么都不顾了。

他哭喊着：“娘，别磕了，你头都破了，别再磕了，你会磕死的！”

叶二娘却像听不见一样，依旧不停地磕着。

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动作渐渐迟缓，眼神涣散，已经因为剧烈磕头而伤及自身，神志也逐渐模糊。

“放了我娘，放了我娘！”虚竹怒吼着挣扎。

“虚竹。”

陈玄喝了一声。

“你可知道你娘做过什么？”

“当年你爹犯下大错，有人为报复他，把你偷偷带走。你娘因失去了你，便去偷别人的孩子，最后将他们活生生玩死。”

“你今年二十三岁，江湖上传言你母亲每天都要带走一个孩子。一天一个，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个，二十三年下来，那可是七千多个。”

“七千多个孩子多么无辜？七千多个家庭承受了怎样的伤痛？”

“你现在叩的头，不是冲着我，而是向那七千多个孩子、七千多个家庭谢罪！”这一番话如惊雷般炸响，全场群雄全都愣住了。

叶二娘所犯下的罪行固然令人震惊，但对江湖中人来说，这种事情也并不稀奇。弱肉强食，本就如此。最多是杀了叶二娘为那些人报仇罢了。

谁也没料到陈守白竟会对那些普通百姓的生死如此在意。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竟真有人将“侠义”二字奉为圭臬。

众人望向陈玄的眼神悄然改变，敬重之情从心底升起。

难怪张真人多年之后再次收徒。这位弟子不仅天赋卓绝，更有一颗赤诚的侠者之心。在场众人同时对武当的门风心生敬意。

陆小凤、楚留香等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皆是喝彩连连。

他们从心底里升起了与陈玄结交的念头，甚至愿意与他肝胆相照，生死与共。虚竹跌倒在地，陈玄并未再压制他。

他痛哭着，爬向母亲叶二娘，却见她再也没能抬起头来。

只见叶二娘额头破裂，整片前额几乎粉碎，已然没了气息。他万分悲痛，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恨陈玄吗？他恨不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陈玄与母亲之死有极大关联，他甚至愿意敬他为英雄，那份悲悯之心令人由衷钦佩。他抱着母亲的尸身，泪水不断滑落，神情一片茫然。

陈玄心中暗叹，虚竹是个苦命人。可他母亲造下的孽太深重，无法挽回。

陈玄猛然转身，直视玄慈，厉声喝道：“玄慈，你还不认罪，还想等到何时？”群雄纷纷望向玄慈，眼中已满是愤怒和不屑。

“阿弥陀佛，叶二娘罪孽深重，今日伏法，善哉善哉！”玄慈缓缓开口。黄蓉、婠婠、王语嫣、小龙女，以及一众扮演婠婠的女侠们，全都愤怒到了极点。

叶二娘曾是他的人啊，如今人已死，他竟能说出这般无耻之言？

“玄慈你这老秃驴，简直丧尽天良！”

“你配当少林掌门！”“你就是个混账东西！”

众女纷纷怒斥。

“阿弥陀佛，陈守白，你们这出戏演得感人，可依旧不能证明老衲与叶二娘有私情。老衲再说一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玄慈神色平静。

“哈哈哈。”陈玄仰天大笑。

“玄慈，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安排，就为让在场各位看清你那卑劣嘴脸，在真相面前还妄图狡辩的丑恶模样。”

“玄慈，你敢不敢滴血验亲？”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精神一震。

对啊，滴血验亲，只需一试，真相自然水落石出。“滴血验亲，滴血验亲！”众人纷纷高声呼喊。

少林僧人们再次乱了阵脚。原本他们信任掌门方丈，但如今越来越多人相信，叶二娘的那个男人，正是玄慈方丈，而玄慈也正是虚竹的生父。

“滴血验亲，滴血验亲……”

呼声越来越高。对江湖中人来说，能将少林这位武林泰山北斗拉下神坛，是一件令人激动且暗爽的事情。陈玄心中窃喜，也只有在这样的古代世界，人们才不懂血液的科学道理，否则自己这番提议，怕是要被一个小学生嘲笑“没文化”。

玄慈心中怒火翻腾，目光如刀。今日竟被武当叛徒的徒弟逼到这般田地，名声扫地，此仇不共戴天。他的心也彻底冷硬起来，什么正义、公理、善良、邪恶，早已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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